第十一章(97)《乞除專利錢與燕山屹縣霍氏疏》(1 / 2)

商成並不相信常秀會走什麼絕路。// //(_)霍氏在去年便已經和工部簽署了契約,把除燕山以外其他地域的白酒釀造販賣權益都折價交與工部,可是眼下在各地出現了許多偷學霍氏技藝的造酒作坊,造出來的白酒賣得到處都是。這些作坊販賣白酒,便是侵害了工部的利益,偷師盜藝,就是傷害了霍氏;所以霍氏現在打算到官府告狀,工部也打算在狀紙上聯名附屬。這個官司的案情清楚證據確鑿,霍氏和工部打贏官司毫無疑問,但為了打起官司來更加地理直氣壯,所以書生常秀就寫了這樣一份疏陳,希望朝廷能夠替工部撐腰,頒發一道公文來證明霍氏有權利向別家作坊收取“專利錢”。

商成看完後,覺得疏陳條理清晰層次分明,有理有據有節,是份難得的公文佳作;隻是和“自尋絕路”完全拉扯不上。

等胭脂悄沒聲地進來收拾好桌案上傾倒的茶盞和茶壺,又給商成換上新茶湯,真薌才:“你沒看出這文章裏的毛病?”

商成搖了搖頭。

真薌有點不相信:“你是真沒瞧出來,還是故意不?”

“真沒看出來。”商成坦白地承認。

可是真薌卻不覺得這文章有什麼難懂之處。常秀打著維護工部的招牌,其實是在行與民爭利之實;工部站在霍氏一邊幫著霍氏話,能不能打贏官司都會被指為“官商通同沆瀣一氣”,即便打贏官司也要臭了名聲;更別提那些沒事都要亂踹兩腳的禦史們,他們絕不會饒過常秀和工部。

商成哂笑一聲,:“工部維護自己的利益就是‘與民爭利’,那些偷了造酒技藝的作坊,他們又算什麼?他們是不是在與工部爭利?他們連招呼都沒打便偷學了霍家的技術,這又算不算是‘與霍爭利’?”

真薌頓時語塞。

“我還沒完。”商成“工部當初在選擇造酒作坊時,就特意選在各個產糧地區,這也是幫朝廷解決穀賤傷農的問題,工部起造酒作坊是在去年秋,正是各地征收秋稅的時節,依靠各地作坊從官府和市麵上買走的近百萬石的糧食,幾個地方的糧價都比較穩定,這實際上也是在幫著當地平抑糧價保護糧戶。”

真薌沉默了一會,:“你這是在強詞奪理了。工部的作坊造酒需要買糧食,民間的作坊造酒同樣需要買糧食,未必這些民間作坊就不能起到平抑糧價之用?”

“那不一樣。”商成毫不猶豫地道,“工部的作坊是國營單位一一就是朝廷辦的作坊,不需要對股……不需要對東家的本錢負責,所以他們首先考慮的不是作坊的經濟效益,而是作坊的政績。造酒作坊的政績體現在哪裏?就體現在作坊的規模上。誰能占更大的場地,能雇請更多的人工,能釀造更多的酒,那誰就是上級眼裏的好官員。所以這些作坊一出手就是幾萬石十幾萬石地買糧食,而不象那些民營作坊,要考慮到自己作坊的產量,要顧慮到糧食的倉儲,還要參考當時的糧食價格高低……所以,我們不能希望這些作坊會在需要他們站出來平抑糧價時幫忙,而隻能依靠我們自己,依靠當地的官員,依靠工部的作坊。”他接連了三個“依靠”來加強自己的語氣,最後甚至使勁地揮舞了一下拳頭,總算結束了一大篇強詞奪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