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鬱扔完藥就走回去趴在桌子上長手一攤,睡了。
蘇念看著藥,耳邊是錢菲捂著嘴從手指縫裏透出來的驚呼。
厲鬱不是第一次給蘇念買藥,蘇念和厲鬱結婚那天,厲鬱喝多了,蘇念害怕他便攥了一把刀。刀劃傷了厲鬱的胳膊,那一瞬間蘇念驚恐萬分,她縮在床角瑟瑟發抖。這個傳說中的暴君沒有預料中的發怒,他沉默著轉身出門。蘇念丟下刀才發現自己的手也被劃傷,很長時間後,厲鬱回來把藥放在她麵前。
蘇念打開塑料袋,裏麵一盒阿莫西林一瓶雲南白藥噴劑,他為什麼要給自己買藥?厲鬱高中的性格這麼溫和嗎?
跟同學相親相愛?
還是厲鬱也回來了?
這個想法太大膽,蘇念不敢求證。她把藥噴到手臂上,疼的皺了眉毛,旁邊錢菲擠眉弄眼,“我擦,你們兩個不會是那個關係吧?”
那個是哪個?
蘇念從書包裏拿出杯子要去教室前麵接水,錢菲連忙接過蘇念的杯子,“我幫你。”
錢菲跑的飛快,接完水回來遞給蘇念,湊到蘇念麵前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厲鬱,又看蘇念。似乎發現了隱秘突破禁忌的東西,兩個拇指一並,“是不是?”
蘇念垂著頭把阿莫西裏喝下去,掩飾不自在,“你在說什麼,老師來了。”
上午就是登記發東西,厲鬱一直趴著睡覺,蘇念想到剛剛周揚說他感冒,是不是還在生病?
她本來想靠近,周揚就回來了,大喇喇坐到厲鬱身邊把一罐泛著冷氣的雪碧放到厲鬱的桌子上。“厲哥,去打球嗎?”
厲鬱才站起來,長手勾起雪碧拆開,嗤的一聲他揚起手灌了一口,“走。”
少年剛剛凸顯出喉結,輕輕滑動,光照的他的指尖幾近透明。
周揚抱著球起身踢了一腳孫源,“老孫,打球去。”
能打球肯定沒事了,蘇念斂起思緒。她得盡快離開蘇家,不能成為傀儡。保護厲鬱,不能讓厲鬱出車禍。厲鬱上一世出車禍的時間是高三,還有兩年多。
“你回宿舍嗎?”錢菲抱著衣服,說道,“今天沒課,下午隻有新生大會,三點才開始。”
蘇念把藥和杯子塞進書包起身,“你是哪個宿舍的?”
“603,你呢?”
“我也是。”有點巧了,蘇念很意外。
“你是哪張床?”錢菲興奮起來,直接來挽蘇念的胳膊。畢竟才十六歲,尚有天真。
“右邊窗戶邊。”蘇念非常不喜歡別人碰自己,不動聲色的抽出手。
“真的嗎?我是右邊裏麵那張床,我們是鄰居!”錢菲又抓住蘇念的胳膊狂搖,搖的蘇念覺得手臂馬上就和自己分離了。
“既然這麼有緣分,中午一起去門口吃米線吧!我請你。”
蘇念恍惚了一下,她十五歲被接到蘇家,小心翼翼不敢違背蘇家規矩,不允許在外麵吃飯。二十二歲和厲鬱結婚,她入口的食物是按克計算,經過營養師搭配。米線?什麼味道?
蘇念是籠子裏的金絲雀,“好啊,謝謝。”
從教學樓到宿舍這段路錢菲滔滔不絕的介紹讓蘇念很新奇,她勉強抽回手臂,跟著錢菲上樓。她的宿舍在六樓,還沒有電梯。
蘇念走到三樓就喘的厲害,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身體都是廢材。蘇念咬著牙往上走,錢菲身強力壯走的飛快,到五樓蘇念攥著欄杆半天沒喘勻氣息。
“這不是你叔叔的那個私生女嗎?”刺耳的聲音落過來,蘇念從運動帶來的大腦缺氧轟鳴中抽出幾分理智,抬頭跟出電梯的蘇穎對上視線。
蘇穎身邊還有兩個女生,蘇念從最後一個台階走上來,站直平視蘇穎。
蘇穎嗤笑,“廢物。”轉身就走,其他兩個女生連忙跟上去,判若無人的討論,“長的那個樣子,很會裝啊。”
“以為自己是林黛玉呢。”
蘇斌為了培養蘇穎的獨立性,對她非常嚴格。蘇穎在這種嚴格下讀了麻省理工學院,回國後直接進入蘇氏集團,很快就獨當一麵。而蘇念在女孩子就應該少讀書中早早畢業嫁人依附男人,蘇斌教蘇穎的是平等的競爭權,教蘇念的是順從男人。
蘇念在心裏好笑,揚了下嘴角便繼續上樓。回到宿舍,其他兩個人已經到了,四個人一個宿舍,她們正坐在床上吃零食聊交友軟件。
“你們是哪個班的?”戴眼鏡的女生抬頭看到蘇念,放下零食問道。
“二班。”錢菲先回答,她把書包扔到床上,攤開手拉開椅子坐下,“你們呢?”
“我是九班。”女生指了指另一個短頭發的女生,“她是十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