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

蘇念不聾。

因為錢菲這個大轉頭,身後沒了動靜。蘇念轉頭看窗外,下午天陰了下來,似乎要下雨,蟬鳴聲遠遠傳來,大教室的風扇無精打采的在頭頂轉著。

校長副校長高一的全部班主任走進來,校長的聲音響徹大禮堂。蘇念又轉頭看窗外,玻璃倒映出這一排的人,厲鬱靠在座位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膚色偏白,顯得冷清。

忽然厲鬱抬頭,蘇念迅速收回視線繼續看向前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尾指都在顫抖,上一世他們結婚七年,做過最親密的事,那時候心跳都沒這麼快。厲鬱的目光漆黑寂靜,帶著審視。

校長的演講很長,結束後才點了厲鬱的名字。新生代表厲鬱,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蘇念側了下頭,厲鬱邁著長腿走下台階。他冷峻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藍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少年如玉。

厲鬱沒有拿手稿,走上台拿起話筒。他抬起眼,目光淡漠,“我就是厲鬱。”

冷清嗓音穿過話筒通過音響回蕩在大禮堂,少年長身玉立,自信昂然。黑發下一雙黑眸帶著傲慢,睥睨眾人。

演講結束,校長又誇了他兩句,厲鬱才走下台。旁邊有幾個男生低聲議論,“真能裝逼……”

蘇念皺眉,你們有本事也上去裝逼。

副校長又講了半個小時,拿出通報名單,說道,“今天中午有學生在籃球場打架,影響非常惡劣。在此警告一次,再發生這樣的事,直接記過。”

副校長沒有讀警告名單,不知道是給他們留麵子還是其他原因。

隨後軍訓的教官進來,講軍訓相關事宜。去年沒有軍訓,今年高一高二一塊軍訓,很快高二也擠進了大會堂。

蘇念和錢菲往前排挪,錢菲拿筆記本擋住嘴跟蘇念說話,“名單裏會不會有你?”

蘇念搖頭。“我不知道。”

“沒有。”身後響起男生聲音,蘇念轉頭,周揚大喇喇的過來坐到蘇念旁邊,說道,“放心,不會有你。”

蘇念越過周揚看到厲鬱在旁邊坐下,厲鬱誰也沒看,抱臂靠在座位上下巴微抬。蘇念往錢菲那邊坐了點,不知道要跟周揚說什麼。

“沒想到你還會打架。”周揚興致勃勃的看蘇念,說道,“不可貌相啊。”

“後排的同學不要說話,安靜。”教官提高聲音,嗓門洪亮具有穿透性。

蘇念端端正正的坐著,腰杆挺的筆直。

“你以前打過架嗎?”周揚嘴唇動的幅度很小,念咒似的那聲音往這邊鑽。“你們平源中學經常打架?”

“第五排第三個男生,你站起來!”

周揚左右看,教官嚴厲,“叫你呢,出列!”

周揚被叫出來站到第一排,蘇念和厲鬱中間隔著一個空座位。蘇念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他,或者跟他說話。她覺得自己得跟厲鬱說點什麼,但怎麼開始合適呢?

蘇念因為緊張忍不住咽動喉嚨。

教官頻頻往這邊看,蘇念也沒什麼機會說話。

大會結束,陳芳走了過來,“厲鬱、孫源還有周揚,你們來我辦公室一趟。”厲鬱抬起眼皮,起身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蘇念鬆開緊攥的手,手心裏全是汗。

下午學校就全封閉了,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距離挺遠,蘇念沒勇氣單獨去找厲鬱。而且現在她找厲鬱說什麼呢?你兩年後會斷腿?我會和你結婚?最後你為我自殺了?這不是神經病嗎?

第二天早上哨聲響蘇念還沒睡醒,頭腦發懵坐在床上看著狹小的宿舍。外麵響起哨聲,喊聲傳來,“六點操場集合。”

蘇念懵了差不多有五分鍾,跟對麵徐程程對上視線。四目相對,蘇念拿出床頭鬧鍾看到五點五十,跳下床飛快走向洗手間。

蘇念從來沒有經曆過集體生活,咬著牙刷被趕出洗手間,其他三個人輪流上廁所。到蘇念的時候已經五點五十八分了,蘇念抹了一把臉來不及擦拿起軍訓外套狂奔出門。

大難臨頭各自飛,寢室其他三個人以豹的速度衝向操場。

蘇念身嬌體弱落在最後,她跑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開始跑操了,蘇念就被教官拎了出去。蘇念站在操場中間麵紅耳赤,十分丟人,不少人一邊跑一邊扭頭看她。

蘇念垂下頭,就聽教官一聲暴喝,“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

蘇念抬頭看到單手插兜穿著迷彩外套的高挑少年在晨光中膚白如玉,目光懶然。“高一二班,厲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