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身子一顫,低頭,就看見了自己右腹白皙的皮膚上,一道醜陋的疤痕,觸目驚心。
葉蓁心口猛地一跳,近乎驚慌的捂住自己的傷疤,根本不敢去看戚以默的眼睛。
“是……是手術的疤痕,闌尾手術的疤痕……”
“是麼?”戚以默冷笑一聲,狠狠的再一次衝撞在葉蓁身上,“真醜。”
葉蓁臉上最後一絲血色在瞬間褪去。
醜……
他竟然說知道傷疤醜……
他知不知道,這道傷疤到底代表著什麼……
葉蓁心裏有千言萬語,可最終還是什麼都說不出,隻能忍著眼眶的淚水,趴在牆上,默默的承受……
—
等一切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夜裏。
戚以默一如既往的抽身而去,就好像葉蓁隻是一個泄穀欠的工具。
葉蓁一個人癱軟在吸煙室裏,疼的都沒有力氣站起來。
好不容易強撐著起身,她就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
頭發淩亂,兩頰緋紅,襯衫的紐扣被扯落了大半,暴露出的雪白肌膚上,一道手術的疤痕,好像蜈蚣一樣匍匐著,醜的令人作嘔。
葉蓁顫抖的將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耳畔仿佛又響起戚以默方才的話語——
“真醜。”
葉蓁睫毛一顫,淚水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
她剛才對戚以默撒謊了。
這道疤,根本不是什麼她闌尾炎的手術疤。
而是三年前,她將自己一半肝髒移植給戚以默留下的疤痕。
那時候戚以默車禍重傷,肝髒破裂,危在旦夕。
醫院裏沒有合適的肝髒,危急關頭,是葉蓁站出來,說願意將自己一半的肝髒切出來給戚以默。
有了這一半的肝髒,戚以默才終於得救。
葉蓁原本想等戚以默一醒來就陪伴在他身邊,可沒想到卻突然得知了新的噩耗——
她的身體在切出了半個肝髒之後竟然不堪負荷,患上了肝衰竭,沒幾年好活了。
那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好不容易拚盡全力將戚以默從鬼門關拉回來,沒想到卻又判了自己的死刑。
葉蓁在昏迷的戚以默的床頭哭了一天一夜,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準備和戚以默分手。
眼睜睜看著戚以默命懸一線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親眼看見心愛的人在自己麵前死去,有多殘忍。
所以,她選擇先離開。
她假裝和一個陌生男人拍了合照發給戚以默,騙他說自己是在他昏迷的時間裏愛上了別人。
然後她離開了原本居住的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
後來因為媽媽一心希望她能在最後的時間裏結婚生子,她才認識了顧海生。
顧海生知道她的身體情況,卻毫不在意。她曾經還感動,以為自己是找到了一個絕世好男人,但她現在才明白,顧海生本來隻是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所以她死的早,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心裏想明白這一切,葉蓁更覺得心裏悲涼一片。
她強迫自己擦去淚水,拍拍臉,抬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葉蓁,堅強點,至少,你還有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不是麼?”
想到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葉蓁突然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再一次堅強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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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酒店後,葉蓁去買了套新衣服換上,就回到家裏。
可沒想到,她剛推開公寓的門,就聽見一道陰冷的聲音從客廳裏響起——
“葉蓁,你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