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意思,這裏是分公司,有人管理,他遲早還是要回國內去,就如可可所說的,我們都在國內,而她一個人在國外,兩人分離時間過長,也不好。

“你不要給我博雅,我也不會接,遲禦,爺爺現在這種情況,我想也不可能回國內去,可是爺爺又不讓媽和姐姐知道,那隻有我來照顧他……但是如果到市區的醫院去,那離我的公司也近,我不想辭職,並不是想要做什麼,我隻是想乘爺爺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能多學點東西,以後回去,隨便哪兒都能找工作……”

看到他不出聲,她挽起他的手:“好不好遲禦?如果……如果你不答應,那我明天辭職……”她又小聲得說道。

遲禦望了她眼,忽而笑出聲,摟過她的頭印上一吻:“那你就多學點東西吧,我也不想要一個花瓶老婆……”

“你抬高我了,如果是瓶,那也是玻璃瓶,當不了花瓶……”

“是啊是啊,隻能是玻璃瓶,最多算個瓷器瓶,上麵沒有任何雕飾的……”

“那算是純潔嘍?”

“不是純潔,是一片空白……”

“你拐著彎罵我沒腦子啊?”蘇婧瞪他。

“我可沒說,我哪敢啊……”他湊近她,笑得一臉魅惑。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遲禦和蘇婧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忽地從病床上傳來聲音。

兩人轉過頭去望,遲仲伯已經拿掉了氧氣麵罩,正掙紮著坐起身。

遲禦忙過去扶起他:“爺爺,您躺著吧……”

“是啊爺爺,醫生讓你多休息……”

“我都已經睡到現在了,沒事了……”遲仲伯靠在床頭,然後望向遲禦,“我說你小子,你向蘇婧求婚了沒?”

“啊?”遲禦望向蘇婧,蘇婧忙說道。

“爺爺,您現在這樣,我們哪有心思結婚?一定得等到你身體完全好了再說啊?”

“對啊爺爺,我都不急,您急什麼呀?”遲禦望向蘇婧,後者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急,我是怕我到時候看不到我的曾孫……”遲仲伯氣呼呼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一定會很賣力的……”遲禦邊說邊對著蘇婧眨眼,蘇婧一下子紅了臉頰。

“亂說什麼!”她低斥著他,他仍然一副痞痞的樣子。

“哦對了爺爺,我們去市裏的醫院住幾天吧……”原以為遲仲伯會反對,結果卻隻是揮了揮手。

“你看吧……”

遲禦出去辦理轉院手續,遲仲伯拍了拍床邊的位置讓蘇婧坐下。

“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不阻止你離開,反而讓你到美國來嗎?”

“難道說,您那個時候就感覺到了身體不好嗎?”蘇婧猶疑得問著,那段時間,至少她是看不出他有哪裏不適的。

遲仲伯沒有回答她,隻是說道:“料想到了有一天,會到這邊來,如果真的過來,至少這裏還有一個你能陪陪我,你看遲禦的媽媽憶嶺,那麼多年了,她過得實在也不易啊……我真不忍心讓她再操我這份心……遲敏還算爭氣,生了寶寶,也總是安定下來了,可是遲禦,雖說以前也從不讓人擔心過,可是自從有了你,他也沒少讓憶嶺擔心……”

遲仲伯歎了口氣:“憶嶺現在歲數也大上去了,早在前幾年,我就有意思想要給她找一個安安份份的人過日子,可是她不肯……我就在想,老人哪,到了最後,還是得有一個貼心的人來照顧……蘇婧,你會原諒爺爺所做的一切嗎?”

“爺爺,您現在還談原不原諒幹什麼?您都知道為了阿姨要找一個人相伴終生,當初為什麼不為自己找一個呢?”

遲仲伯一愣,他倒還真沒有這個想法,而蘇婧卻為他想到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是是,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我每天都活在痛恨中,恨那些害祁蓮死掉的人,恨那些害承俊死掉的人,我卻沒有想到,那些我恨著的人,本該也可以為了我而著想……我心心念念那麼多年記著的人,卻是用另一種恨的方式記著……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還有另外的方式也可以記著一個人?”

蘇婧淡淡笑笑,是啊,有些事想通了就好了,想不通,那就一輩子也放不開這個枷鎖,一輩子將自己圈入了死胡同。

遲禦結了帳,和韓陌兩人扶著遲仲伯坐入了車裏,轉入了市裏的醫院。

韓陌還是沒有回去,整天陪在遲仲伯身邊,遲仲伯有了藥物的維持,身體也一天天健康起來。

蘇婧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後就去醫院看遲仲伯,LACY有時候也會跟著她一起去。

遲仲伯很喜歡看到年輕的生命,LACY還是那種開朗的笑口常開的女孩,也更惹遲仲伯喜愛。每天都和蘇婧兩人變著法兒讓他開心,他一下子身心全都放鬆起來。

而這些天,說的最多的,當然也是遲禦和蘇婧的婚禮,總是時不時的問起,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