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馬車最開始是王子直姨娘坐的,所以設計的略微優點偏女風,門簾有兩層,一層是白色的薄紗,另一層是翠綠色的綢緞。
胥若吩咐:“簾子拉開。”
白蘭意會,將裏麵那層翠綠色的綢緞掀了起來,留下了外麵的那層白色的薄紗。
小城鎮裏的景象便清晰的出現在了胥若的眼前。
他們正走在一條街道上,可這條街道卻絲毫沒有它該有的繁華。
王子直帶的這一行人浩浩蕩蕩,車軲轆聲,馬蹄聲,走在街道上,聲音清晰無比。
這條街道格外的寂靜。
從窗外刮來幹熱的風,透過薄紗簾子吹進了馬車裏。
胥若對這個味不算陌生,是腐臭味,可能還夾雜著別的,但屍體的腐臭味占了大半。
胥若皺了皺眉。
但這並不是讓人驚訝的,街道兩側都有建築物,擋住了些許陽光,地上投射的有房屋的影子,而這路邊
蹲的都是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百姓。
他們或男或女,渾身髒汙,頭發淩亂,大多數的臉上身上都還帶了點傷,有的麵前放了一個破碗,有的什麼也沒放,靜靜的靠在路邊。
沒有喧鬧,沒有呻吟,沒有哀求。
太安靜了,對於難民來說,這不正常。
他們睜著眼睛看著王子直這一行人,目光或麻木,或絕望,或戒備,或憎恨,或渴望,甚至有的全當看不見他們,坐在地上看著天空,身上沒什麼生氣,靜靜的等死。
燥熱的天裏,忽然生出了些寒意。
這座城裏也有高門大戶,隻是應該早就遷走了,留下一群沒有盤纏,沒有能力的人在城裏苟延殘喘。
他們這一行人還在緩慢的經過那條街道,而這一路,基本沒有人來乞求他們施舍點東西。
忽然,旁邊爆發一聲驚呼。
“小輕!小輕!快回來,別去!”
這是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正試圖拉住往他們這衝的一個瘦的脫形的小男孩。
那小孩跑的太快,母親沒能拉住,轉眼間,小男孩就跑到了他們這。
那母親想過來拉,但似乎又有點不敢,隻得跪在旁邊,驚恐又擔憂的看著那個小男孩。
“小…小輕,你快回來…”
那小孩子直接跪在了胥若的馬車麵前,一邊磕頭一邊用稚嫩的聲音乞求:
“貴人,貴人給點吃的吧,我與我母親好幾天沒吃飯了,貴人給點吃的吧,求…求你了,貴人。”
馬車停了下來。
前麵阿生有點看不下去,連忙道:
“你快起來吧,公子會給你的,先起來。我們有很多的,我們後麵運的都是糧食,你放心,給你一點沒事的……”
阿生眼裏有顯而易見的憐憫和急切,已經準備好去拿點吃的給這小男孩了。
阿生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小男孩分明激動了起來,驚喜著磕頭磕的更用力了:“謝謝貴人,謝謝貴人!”
而在旁邊跪著的母親神情也有剛剛驚恐與擔憂變得不可置信,隨即是一陣顯而易見的狂喜,看著胥若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期望。
但這並不是最值得說道的。
奇怪的是,剛剛還坐在街道兩側麻木且絕望的人在聽聞了阿生的話後,忽然就變了神色。
他們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王子直這一行人,看著那些人身上穿著的精貴的衣服,後麵帶著的成車成車的似乎是裝著糧食的袋子,甚至是那一匹匹的駿馬,目光忽然變得又生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