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了兩步才發現胥若沒有跟著他,而是停在了那人的麵前。
沈願有些詫異,他本以為以胥若的個性是不會停的。
退回去後,沈願站在胥若旁邊。
那人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停在了他麵前,又抱緊了些懷裏的東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張開幹裂的嘴唇,道:“救救……”
那聲音說的極小,即便是胥若蹲在他麵前聽得也不太清楚。
胥若道:“你說什麼?”
胥若靠近了男人,那人又極其艱難的開口把剛剛說的話說了一遍。
這會胥若才聽清楚了那人說的話。
“救救我的孩子。”
沈願也聽到了。
胥若看向了那男人懷裏抱著的東西。
從剛剛到現在,這都是他們兩個第一次仔細看這男人懷裏的東西。
這會一看,確實像個繈褓,隻是包裹嬰兒用的棉布已經髒的不成樣子,裹得嚴嚴實實,從外麵幾乎看不見裏麵小孩的一點皮膚。
周邊的惡臭還在持續不斷的漂浮。
沈願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接著,他就看胥若從懷裏拿出了一片白色的手帕,然後隔著手帕輕輕掀開了那點棉布,露出了裏麵包裹著的人。
在看到繈褓裏嬰兒的那一刻,沈願瞳孔猛然一縮。
嬰兒已經死了。
不僅如此,在如此燥熱的天氣下,一直都沒有下葬,皮膚也開始腐爛,目前腐爛的麵積已經有大半張臉了,而且在那些已經腐爛了得地方,不停的冒著黃水,甚至上麵還有一條條白色的蠕動的蟲子。
掀開的那一瞬間,惡臭達到頂峰,沈願強忍著沒讓自己把目光移開,這孩子已經不成人樣了,白色蠕動的蟲子不停的在爛肉裏翻滾,有的還爬到了棉布上,黑色的眼球也已經隻剩下半顆,蛆,蒼蠅,都覆在上麵。
臉已經這樣,更遑論身體了。
語言如此蒼白,但那一幕,對於還稚嫩的沈願來說,確實可以用觸目驚心來說了。
他不知道這男人知不知道他的孩子已經死了,甚至已經爛了,他不知道這男人是怎樣抱著一個屍體過那麼長時間的。
胥若神色沒有多大變化,眉眼低垂著掃了一眼,然後很是從容的又把手裏的棉布放了下去。重新遮住了那極具衝擊力的一幕。
沈願向來知道,胥若行為舉止一向君子風範,幹什麼都不慌不忙的,但年紀小終歸是年紀小,他比胥若尚且大了兩歲都無法無動於衷,更遑論胥若了。
可胥若卻真的不見絲毫驚慌,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胥若確實不覺得有什麼,這種場麵她又不是沒見過,也沒什麼好驚慌的。
不管是白蘭的,還是蘭家幾十條不得安息的人命的,胥若都見過。
這麼一來,這兒散發著的持續不斷惡臭便有了來源。
沈願本以為那惡臭的源頭是會被人有多遠躲多遠,可沒想到,是被人當命似的抱在懷裏的。
那男人還在迷迷糊糊的哀求:“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胥若站起身來,低頭看著這個男人。
胥若問: “你還能動嗎?”
那男人沒回答胥若問的話,還在小聲的重複著那一句話:“救救我的孩子……”
沈願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問:“要幫他嗎?”
胥若道:“他現在意識不太清醒,再不救他估計就沒命了。”
“那……我去弄點吃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