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長的眉眼也算是冷厲清俊,五官硬朗,看著也是個正義凜然的模樣。
但這些,全然都被臉上的一道猙獰的疤痕破壞了。
那疤從眉心起,一直延伸到右邊顴骨,本來好看的五官生生的被顯得凶神惡煞了起來。
胥若聲音輕淺:“可能是…看他比較合眼緣吧”
“而且,他也挺可憐的。”
沈願笑了,眉眼展開來,本來就俊美到極致的臉又平白多了些張揚:“合眼緣?怎麼你合眼緣的人都亂七八糟的。”
“起先是那個什麼…那個綰春樓的姑娘,這會又是一個最開始連臉都看不清楚的中年男人。”
沈願把手裏的茶杯放下,笑著問:“你這變化很大啊,有什麼標準沒?”
胥若神秘道:“標準在心裏,不可言說。”
“呦嗬,還不能說了。”沈願說著便走近胥若,站在他麵前停下,沈願挨胥若挨的近,不過一拳距離。
他比胥若要高出半個頭來,這會低著頭聲音輕了些,但仍舊帶著某種讓人無法抵抗的魅力,他低聲道:“那你看我,合眼緣嗎?”
胥若抬頭,抬頭看著沈願,道:“你不是合眼緣的人。”
胥若說的自然,沈願卻聽得不太高興起來,變了神色,道:“哎,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就不合眼緣啦,是不是兄弟了,嗯?”
胥若伸手把沈願推開了點,彎了彎嘴角,笑著說道:“你用不著合眼緣“
胥若抬步走向那男人,道:“你是命中注定的人。”
沈願:“……?!”
本來不太開心的沈願,一聽這話又蕩漾了起來。
嘖嘖,光天化日的,看看胥若說的這是什麼話?
好兄弟之間怎麼能隨便用‘命中注定’這個詞呢?
哎呀,真是肉麻。
沈願別別扭扭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還是抑製不住自己嘴邊的笑意。
沒想到胥若表麵看起來清清冷冷的,說話這麼的……悶騷。
沈願很不好意思:“哎呀……你這個人,大白天的,突然說這個。”
那男人睡得不□□穩,放在被子上的手緊了緊,身體動了動,看樣子像是快要醒了。
胥若沒理會後麵蕩漾著的沈願,徑直走到了那男人的床邊。
那男人一睜眼,看到的便是一身青衣的胥若。
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眼神混混沌沌的,顯然是昏迷太久,目前還沒反應過來。
沈願從胥若後麵走過來,正想好好跟胥若交流一下這個‘命中注定’的問題,就見那一直昏睡著的男人竟然清醒了過來。
“嘿,兄弟,你要再不醒咱倆都得走了。”
在沈願看來,救這個人歸救這個人他跟胥若能把人送客棧就已經算仁至義盡了,也沒必要非得在這等著這人醒過來。
沈願的話讓這男人清醒了不少,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回答道:“你們救了我?”
“你這不廢話,不然你是自己夢遊到這兒的?”
“多謝,多謝了。”
說罷,突然一下子想到什麼,猛然睜大了眼睛,神色略有些急切,然後問:“我…我的孩子呢呢?”
“他在哪?我一直抱著他的。”
沈願被著急的架勢搞得愣了一下,想到那個已經腐爛乃至發臭了的嬰兒,麵色有些怪異,道:“你兒子…你兒子的情況你不知道北北嗎?”
那男人握了握拳,似乎猜到了什麼,但還是自欺欺人道:“他…他怎麼了,他一直都好好的待在我懷裏,他就是…就是有點餓。”
那男人光看表麵還真的不像一個帶著多少柔情的人,沈願畢竟年紀小,對著這樣以為的父親,忽然間就有些於心不忍。
他動了動嘴唇,臉色有一絲的為難,正糾結著怎麼把他孩子已經死了這件事情說出來。
但還沒等他說出來,就聽一旁的胥若開口,輕描淡寫道:“他死了。”
“你抱著的,一直都是一具屍體。”
胥若笑了笑,道:“不僅如此,還爛了,放在隔壁房間,味道有點大,在這個房間裏仔細聞也可以聞出來的。”
從胥若說第一句,他死了開始,男人就愣了下來,嘴角動了動,想開口說話,但是不知道說什麼,麵色說不上來是大悲大慟還是不可置信,整個人就僵在了那裏。
“怎麼會,我…我一直抱著他的。”
他神色忽然激動起來,道:“你們,是你們……”
沈願一聽這個開頭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皺了皺眉,打斷道:“得了吧,什麼我們,要是沒有我們,指不定你都活不到現在。”
“您這忘恩負義的,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