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寅眠奇怪地看小譚一眼。
小譚會錯意:“這時候不能不搭理她們,一旦冷戰,她們就會把芝麻大的事滾成雪球,最終讓你吃盡苦頭。”
顧寅眠哦了聲,盡管他不認為他同桑萸會鬧到這步,但聽聽旁人經驗,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小譚繼續說:“作為男人,心胸要開闊,萬事少計較,方能婚姻太平。”
顧寅眠挑眉,目光在小譚自得的臉上停頓兩秒:“看不出小譚你……”
小譚側耳認真聽。
顧寅眠勾唇:“在男女關係方麵還挺有心得。”
小譚:……
BOSS這算是在損他嗎?
休息日,簇新藍色大樓人煙稀少。
顧寅眠端正坐在辦公椅,修改呈上來的企劃案。
他手握銀藍色鋼筆,書寫出的每個字都筆力遒勁,頗具氣節。
臨近晌午,冬陽漸暖。
小譚孤寂寂坐在行政前台,整理BOSS需要的報表。
今日餐廳不供應工作餐,他分出兩分神,想著午餐該吃什麼。
不知是不是餓了,小譚隱約聞到一股飄香食物味兒。
他嗅嗅鼻尖,剛抬頭,便見俏麗的年輕女郎朝他翩躚走來,女孩打扮時尚清新,淺橘色大衣包裹住玲瓏身材,像綻在初春的一朵鮮嫩嬌花。
小譚愣了愣,定睛細看。
竟然是BOSS的新婚小嬌妻桑萸?
“小譚哥,我沒有打擾到你工作吧?”來到顧寅眠辦公區域,桑萸下意識壓低嗓音,她禮貌同小譚打招呼,眼神不好意思地往總裁室瞧,“他在裏麵辦公嗎?”
“嗯嗯,在的。”
“我方便進去嗎?”
小姑娘猶猶豫豫的,她漆黑瞳仁清澈,看起來特別純真,還有些羞怯。
小譚看呆了半瞬:“當然,你來BOSS肯定高興都來不及。”
桑萸赧然地從環保袋取出一份食盒擱在桌麵,笑說:“小譚哥,這是家裏沈姨做的吃食,給你呀,那我去找他啦!”
目送小姑娘走入長廊。
小譚捧著食盒感歎,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同人不同命?
難怪BOSS如此淡定,兩人鬧矛盾,小嬌妻竟親自送愛心便當到公司求和好。哎,年紀小,卻那麼懂事,真真是羨煞旁人也。
桑萸腳步輕盈,從前顧老爺子上班時,她周末偶爾會來送養生湯。
對這裏倒也不算陌生。
隔著玻璃門,桑萸能清晰看到正低眉書寫的顧寅眠。
他墨色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襯衫袖口卷起,露出蒼勁手腕。
幾經折射的暖光襯得他鼻梁高挺,那菱形薄唇微抿著,似乎是專注思索的模樣。
可真好看。
心跳聲撲通,桑萸愣愣盯著男人看了半晌,才躡手躡腳推開玻璃門。
她盡量沒發出聲音,朝顧寅眠走近。
“什麼事?”顧寅眠筆鋒未停,視線仍集中在手頭的文件上,工作中的他麵色肅穆,語調偏冷。
桑萸戛然止步,有點怯場,她小聲開口:“我來給你送便當的。”
又說:“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對不起呀。”
清甜嗓音如春風般吹到耳畔,顧寅眠有片刻失神。
他驀地抬眸,不可置信望著近在咫尺的小姑娘。
空氣突然變得寧寂。
桑萸對上那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眸,好窘迫:“我,那個,昨晚棠棠在酒店沒休息好,她想回家睡個午覺,然後我才知道你今天來公司加班,想著正好可以過來給你送……”
笨拙地解釋著,桑萸有些泄氣。
早晨那通電話,她以為顧寅眠很想念她,很想見她。
所以她才急急趕來這裏,所以她才急急出現在他麵前。
但顧寅眠真的那麼想念她嗎?會不會是她自作多情?
應該是自作多情吧。
尷尬地垂眸盯著地板,桑萸懊惱不已。
下午她還要陪同棠棠去辦簽證,中間隻有不到三小時的空閑,她卻著了魔,心底想著,她如果能去公司看一看顧寅眠,他會很歡喜嗎?他會很高興嗎?
她以為他會。
便懷著憧憬期盼的心情一路來到這裏。
但此時的氣氛,似乎與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桑萸有些沮喪與失望。
顧寅眠原來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驚喜啊。
不過,能見他,她卻是很高興的。
努力調整好情緒,桑萸嘴角彎起甜甜的笑,她重新抬眸的刹那,卻突然被緊緊擁入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男人低啞的笑聲像一片羽毛在她心尖撓癢,很性感:“你不該來。”頓了頓,接著說,“應該打通電話,叫我回家。”
桑萸:……
笑意逐漸蔓延眼底,那些忐忑都隨風散去,桑萸軟聲望向他:“可我下午還要陪棠棠去辦簽證呀。”
顧寅眠蹙眉:“你可以拒絕。”
桑萸仰起下巴:“我不想拒絕的,能陪棠棠我也很高興。”
顧寅眠:“……”
無奈扯扯唇,顧寅眠失笑。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家顧太太就是塊香餑餑,人人都想同他爭搶。
偏偏小姑娘的心也並不是係在他一人身上。
下午15:00不到,顧寅眠把小姑娘送到家,他俯首,眷念地親了親她嘴角,啞聲問:“顧棠梨什麼時候走?”
桑萸用眼神嗔他。
顧寅眠用食指點她鼻尖:“厚此薄彼的小姑娘,行吧,去陪你家棠棠,我去公司繼續加班。”
桑萸解開腰間安全帶,進門前,她俯身鑽進滑落的車窗,湊到顧寅眠耳邊細聲說:“棠棠她後天就走啦。”
說完已是滿臉通紅。
不敢再看顧寅眠,桑萸窘迫轉身,小跑上台階。
總覺得,他們這樣,好對不起棠棠啊……
陽光燦爛,桑萸剛進門,便撞上倚在落地窗下笑得揶揄的顧棠梨。
“桑桑,這麼短的時間,你都去看大哥啦?”顧棠梨聲音滿滿都是調侃,“嘖嘖,大哥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不識趣,搶占了他的小嬌妻?”
桑萸局促得手腳都不知該放到哪。
她想否認,但她向來不擅撒謊,水潤杏眼急得泛起朦朧的粉暈。
顧棠梨緩步走到她邊,笑出聲說:“好啦!同你開玩笑。反正我後天早上就走,誰叫大哥從前對我那麼凶,這幾天我就將不識趣進行到底,桑桑,晚上睡我房間啊,讓大哥一人獨守空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