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單,三人下樓,桑萸用指尖輕拽顧寅眠袖口,笑得很甜:“哥哥,你先去取車好不好?”
眼尾微挑,顧寅眠明白,小姑娘這是想支開他?
與方槐安頷首示意,顧寅眠揉揉她頭:“前方等你。”
暮色在他四周合攏,顧寅眠逐漸融進無邊墨色裏。
桑萸收回目光,側身望向方槐安,她仿佛想從他神情裏捕捉到什麼:“這趟回國,你是專程為我嗎?”
愣了下,方槐安笑容頗為自然,他口吻亦是聽不出絲毫異樣:“你別多想,我純粹是回來看看,再說國內的醫學水平也很先進,日後我說不定會常駐在國內。”
桑萸並不想笑,她沉默地望著他,從前悶聲不吭任她打罵的男孩與現在方槐安的模樣,逐漸在她眼中重合……
她知道,方槐安在遙遠的國度,過得不比她好多少。
這些年,哪怕他們不在一處,但她一直都是方槐安肩上沉重的包袱。
他希望她今後的人生不再有苦難,隻有鮮花。
可她也是如此祝福著他。
“方槐安,你看到了,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好。”桑萸凝視他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正經語氣,“我不再是從前的小女孩,我知道我的路該怎麼走,我有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所以,拜托你也卸下你的包袱吧。我不是你的責任和義務,從來都不是,不要把曾經不懂事的我的話放在心裏,你並沒有虧欠我任何東西。未來你為你自己努力好嗎?我們都好好的,無論天涯海角,永遠都做那個最關心彼此的朋友,好不好?”
怔怔聽著,方槐安眼角逐漸紅透,他側眸望向遠方,掩飾般笑了兩聲。
路燈下有小蟲嗡嗡飛舞,方槐安俯首定定望著站在麵前的小姑娘,笑容裏有感動,也有欣慰:“你好像,真的長大了。”
“我們都長大了。”
“桑萸,我能抱抱你嗎?”
“嗯。”
緩步上前,方槐安動作輕柔地將桑萸擁在懷裏。
霓虹燈在閃爍,他的記憶仿佛幻燈片,一幕幕回放。
他或許永生都無法忘記,當年小女孩臉龐的淚水有多刺痛他的眼睛。
是老天知道她經曆太多苦難,才早早將能帶給她歡笑溫暖的人送到身邊嗎?
真好,真的很好……
“桑萸,”嗓音微微哽咽,方槐安閉了閉眼,他掌心顫抖著輕撫她秀發,“以後多笑,好嗎?”
“好。”桑萸輕輕將頭靠在他肩膀,嗓音有點兒啞,“你也是。”
天邊幾顆星辰明亮。
再抬眸,方槐安便看到遠方樹下,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街旁,似正默默地看著他們。
嘴角暈開一抹淺笑,方槐安鬆開手,望著桑萸戲謔地說:“再抱下去,顧先生怕是要吃醋了。”
桑萸似有所覺地側眸,有點小尷尬:“他才不會呢。”
方槐安挑眉:“怎麼不會?”很快有所領悟,方槐安揉揉桑萸秀發,忽然俯首湊近,看起來就像是在吻她的樣子。
“男人同樣也會吃醋,隻不過顧先生那般性格,怕是不會輕易流露,更不會讓你知道,但忍耐終究是有限度的。”
“……”
是嗎?狐疑地望著退開數步的方槐安,桑萸不是不肯信他,隻不過,如果對象是顧寅眠的話——
方槐安朝她笑:“不信?他剛才應該以為我在吻你,所以,你待會便能看到他的反應。”
桑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