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黃昏下,一切顯得寂靜而又詭異。
一陣涼風吹來,刮起塵沙飛揚,融入了白色的嫋嫋炊煙。
砰砰砰砰!
瘸子重重的把幾碗羊肉湯甩在了桌子上,湯汁卻沒有灑出來一滴。
血瞳嘿嘿笑道:“可以啊,看來功夫沒落下!”
“吃完趕緊滾!”瘸子罵了一句。
這時候,瞎子端著幾盤羊骨頭和麵饃,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楊百川一抬頭:“瞎子,心如明鏡啊!”
瞎子渾身一顫,蠕動了幾下嘴唇,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轉身走到了一邊,和瘸子一人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
“毛病!”楊百川撇撇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又是一陣沉默。
瘸子抽完了手裏的煙,起身朝屋裏走:“要打烊了,吃完了,把錢放桌子就行!”
“等等!”邢鋒用筷子敲了敲空了的碗,“口味地道,喝著帶勁!再來四碗,要帶肉,量足!”
“這麼一大碗,還吃不夠?”瘸子冷笑了一聲。
“不夠!”
“你倒是胃口好!”瘸子再度冷笑。
“趕了一路,見老朋友,胃口自然好!”邢鋒說道。
“我呸!”瘸子狠狠催了口唾沫,用腳在地上使勁抹了幾下,正要發作,旁邊的瞎子卻攔住了他,“還要四碗是吧,稍等,我們這就去做!”
“什麼玩意兒?”瘸子一腳踹開煤爐的風口,添了幾顆新鮮的煤球。
不多會兒,四碗羊肉湯,端上了桌。
“再來四碗!”邢鋒一邊吃,一邊說道。
瘸子眉頭一擰:“吃得完嗎你?”
“不用你管,不差錢!”邢鋒說道。
“混成土大款了?”瘸子歪著腦袋,衝著瞎子道,“沒聽見,人家大老板還要四碗?”
瞎子默不作聲,又做了四碗羊肉湯,端到了跟前。
瘸子撚起兩根手指,敲了敲:“最後四碗,沒有了!”
“十幾頭羊白養的?”邢鋒問道。
“關你屁事!”
“開門做生意,客人要,沒有不做的道理!”
語氣愈發冰冷,空氣中,醞釀著一股極其暴躁的氣息。
砰!
瘸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他媽什麼意思?”
哢擦!
那張油光滿麵的實木桌子,頃刻間四分五裂。
煙塵彌漫。
邢鋒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堂堂隱龍隊,跑到西北偏區做夥夫,你什麼意思?”
“我他媽樂意!”瘸子破口大罵,“邢鋒,你算什麼東西,自己什麼鳥樣,自己心裏沒逼數嗎?怎麼,現在混得人模狗樣,上我這耀武揚威,還是說教訓話?告訴你,你不配!馬上給老子滾,還有你們,全都給我滾蛋!”
“我要是不走呢?”邢鋒抬起頭,問道。
“不走?”瘸子雙目圓瞪,眸子裏閃動著怒火,“不走,那我送你走!”
“黑熊,犯什麼混?”
“怎麼跟老大說話的?你們以為,就你們難過,作為隱龍隊的老大,他比你們更難受!”
楊百川和血瞳嗬斥道。
“行,要一起來是吧,弄死你們!”瘸子大吼一聲,寬大的臂膀,恍若一頭暴躁的黑熊要吃人。
劍拔弩張!
眼看著就要動手,啪的一聲,有人從背後攔腰截住了瘸子,大喊道:“都他媽別動!”
眾人的眼神,齊刷刷的看向了瞎子。
瞎子咬著牙說道:“我不管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從我和瘸子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是隱龍隊的人,隱龍隊的一切,也跟我們沒關係!我們一個瞎了,一個瘸了,後半輩子,隻想安分守己,平常度日,再沒有其他的想法!所以,算我求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們隻是兩個廢物,兩個不值一提的廢物!”
啪啪!
兩個響亮的巴掌,在瘸子和瞎子的臉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