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奾兒的視線停在此刻正偎在自己頸項上的青鋼刀,看滕罡一臉鐵青,她努力讀著他眼裏隱隱泄露的情緒,怕他一刀砍下,自己成了一縷無主孤魂。
“蔣氏一族,曾經叱吒一時,聽還掌握了前朝的氣數。”那些傳,從前被他當成是鄉野雜談,畢竟被後人加油添醋,到了神化的地步,聽來實在很可笑。
蔣奾兒覺得荒唐,的臉蛋不見先前的慌張。“是大家將我們蔣家得太無所不能了。”
如今,她不過是一介貧女——甚至,落魄得根本不足以承擔過去的風光。
“單憑你一個丫頭,就識得我手上的青鋼刀。”那些一輩子鑄劍的師傅,也不會有她的好眼力。
“因為刀身上走的紋路,是我們蔣家不外傳的絕學。”蔣奾兒視線看向他,眼裏絲毫沒有半點畏懼。“既然你手握青鋼刀,你應當是六神中的鬥神。”
多年前她曾打探過這把流落在朝的妖刀,聽早巳被六神陣中的鬥神取走。然而,可以製服青鋼刀的人,極為少數,隻因擁有它的人,不是走火入魔,發狂而亡,要不就是死無其所,下場相當淒慘。
“原來,六神還活在朝之中。”她以為,那也不過是百姓口中的以訛傳訛。“我早該想到應是如此才對。”
“你還真會躲。”
這半年來,蔣奾兒聽聞許多村落遭人屠村,而無巧不巧的,都曾是她落腳處。盡管她告訴自己別想太多,可心底某個的聲音,讓蔣奾兒有種不祥的預感。
“六神尋我何事?”到底,不就是為了那空穴來風的傳奇?“你們該不會真把前朝的傳聞當真了吧?”
“與我無關,捉你回去我便能交差了事。”衛泱怎麼想的,大抵也與朝脫不了幹係,那家夥隨心所欲慣了,唯有朝的事他始終懸念在心。
“捉我?”這是什麼鬼話?“你憑什麼捉我?我蔣家又不欠你們六神什麼!”蔣奾兒瞠大眼。
“的確是兩不相欠,但你還是得走這一趟。”滕罡話得冷淡,這半年的奔波他也受夠了。既然今日尋到她,不管蔣氏後人多麼的傳奇,也與他沾不上邊。
“你們六神簡直是土匪!”蔣奾兒氣得直跳腳,這還有沒有理?“我是不會和殺人不眨眼、冶血無情的人為伍的!”
“你沒得選擇,要怪便怪你倒楣姓蔣。”滕罡將刀收回刀鞘,伸手想拉住她。
蔣奾兒見他要捉住她,兩手揮舞著不願就範。“怪了,我姓啥要你管?”她大吼大叫著,像個潑婦般毫無半點理智。
她的失控,滕罡沒看在眼裏,一逕將她拖走。然而,在他正要將她拖出門口之際,蔣奾兒突然緊抓著門框不願放。
“你這個土匪!朝難道沒有王法了嗎?”蔣奾兒頭搖得有如博浪鼓,她使盡吃奶的力氣緊緊巴著門,她才不要平白無故被這男人帶走。“快放開!放開我!”
滕罡瞧她堅決抵抗到底,不得已之下伸出手來,想將她扛上肩頭省事些,但沒想到她那張鬼吼鬼叫的利嘴竟然咬他。
“你——快、給、我、放、開!”他額上青筋暴凸,感到自己的掌心傳來陣陣刺痛,這丫頭難不成是野獸轉生的?!
蔣奾兒眯起眼,齒印越陷越深,他若再不鬆手,她就咬下他一塊肉來。
“潑婦!”滕罡想拍昏她那顆似乎隻有裝著豆腐渣的腦袋,然而蔣奾兒卻目露凶光,完全成了野獸。“你簡直欠揍!”
蔣奾兒邊咬邊捶他,這男人見她瘦弱好欺負,竟然白日擄人,真是可惡至極!
“你該死……”滕罡手握成拳,結結實實賞了她一個爆栗,疼得蔣奾兒不由得鬆口,還咬傷了舌頭。
“嗚……嗚啊啊……”舌尖上傳來劇烈的痛感,以及嘴裏散出的血腥味讓蔣奾兒兩眼擠出淚水來。
好痛!好痛!她的舌頭是不是被自己咬掉了啦?
滕罡冷眼旁觀,這丫頭的撒潑工夫真是了得!她耍起無賴來,甚至比富璟丹還要惹人厭。
衛泱真的是瘋了!這女人捉回去能做什麼大事?不準成胡鬧瞎鬧,遲早將貴風茶樓給鬧翻。
“我是個女人耶……還是一個可憐的弱女子,嗚……你打我!還打我的頭!”
蔣奾兒哭得淅瀝嘩啦,還外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抹得滿臉都是,簡直沒個女人家的模樣。
“你若再過分些,我先砍了你一個膀子,讓你閉嘴!”終於,滕罡再也忍耐不住,惱火地朝她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