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本該還有十多才能回來的六皇子,正在禦書房求見皇上。
皇上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兒子。
他忘不了當年自己如何蠢到中了田家老太爺的計謀,納了田氏為妃,而那田氏又是如何趁著大亂,跟著陳敬峰逃離京城,這是他賢明聖德一生的汙點。
想到此,皇上語氣淩厲地問道:“你當日搶著去為太祖祈福,如今時日未到,事先也未打招呼,如何就回來了?這可是對先**不敬!”
六皇子跪下答道:“太祖本就是有福之人,不過是父皇為了讓兒臣能得些祖父的福氣,受他庇護罷了,就因為如此,兒臣怎能因為自己讓祖父及父皇的英名受汙!”
皇上冷笑道:“此話怎講?”
“兒臣身為莊氏子孫,王孫貴胄,怎能任一個潑皮無賴心生狎玩之意!”
皇上盯著六皇子,問道:“此事已與你無關,那金家咬道是沈家三姐!你又何必來趟這渾水?我不認為你會為了賢王嶽家做到這一步。”
六皇子忙道:“若是牽扯到別家,兒臣自然樂得清閑,可是沈家不同!沈家曾對我莊氏一族有大恩,且又一直忠心耿耿於父皇!祖父與父皇向來是仁義的,自不會讓此恩人受不白之怨,兒臣既然身為莊氏子孫,又怎能袖身旁觀!”
皇上暗暗點頭,又道:“皇陵中並沒閑人,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六皇子臉上便有了黯然:“乃是故人相告!”
等楊遠與周少澤被宣入後,皇上看著他二人額頭上的黥刺圖案,心中便有了數:原來是當年田氏宮中侍衛之子。
當年田氏被擄走後,他不免將怒火發泄到護衛田氏的侍衛身上,要將他們誅殺,並罪及全家。
最終六皇子出麵求情,道:因二皇子未能按時接應,才使陳敬峰大軍撞見了他們一行人,田氏是自願隨同陳敬峰離去,侍衛們被其裏外夾擊,這才倉皇中隻護著他逃出。
皇上自然知道田氏是向著陳敬鋒的,隻是為了她的“當生子”,才不得不忍了這口氣,如今見她果然選擇了陳敬峰,自尊便受到極大的打擊。
可六皇子當眾了出來,他自詡為賢明君主,真要打殺了那些侍衛,倒顯得氣量狹窄要殺人滅口了,隻得將他們通通刺配到邊關,眼為見不淨,其家中男丁也一並黥了麵發往邊關,女眷則沒入官家為奴。
皇上看著麵前兩位少年虎口上的老繭,冷笑道:“你們的父親可都好,此次進京是為了向賢王報仇嗎?”
楊遠忙道:“父親他們已經為國盡忠了,臨死前言道愧對皇上及六殿下!我們得皇上恩澤,終能重返京城,如今隻想守衛六殿下,替父盡忠!當年大亂,很多事非賢王爺所能掌控,造成那種結果,也隻能是意,本就是父親他們失職,又怎敢埋怨他人!如今歸來,隻求能稍贖父親的罪過。”
周少澤也道:“罪人之身不敢現於人前,故雖入京城一月有餘,也不敢麵見六皇子,隻是後來得知六殿下竟被金二言語汙辱,衝動之下,才去麵告六殿下,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點頭道:“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你們擅傳消息之事,朕也不想再予於追究,你等以後盡心侍奉六,將來立了功勞,不得便可免了你家的戴罪之身。”
楊遠二人聽聞以後可以免了他家的罪責,不由神情激動地重重磕頭,謝了主隆恩。
六皇子等人退下後,皇上疲倦地閉上眼睛。
曹公公忙上前幫著皇上心按摩額頭,又心道:“奴才看那兩個少年神情陰冷,怕不是好相易的,心中未必沒有怨氣,倒還是心為上,不如就將他們遠遠調開了。”
皇上仍是閉著眼睛,冷笑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們心中怎會沒有恨?賢王如果當年不是因了私心,節外生枝,又怎會讓田氏被擄,被他們仇恨也是該當的。可是如果他們想要洗刷罪名,就不能輕舉妄動,隻能老老實實當他們的差,六這些年日子不好過,乍著毛和個刺蝟似的,有兩個貼心人也好!”
曹公公諾諾,皇上又道:“如今看來六倒也有可取之處。當年沈侯救下我莊氏多人,這個恩情若是忘了,我莊氏還有何麵目立於世間,太子忘了也就罷了,賢王竟然也在其中瞎攪和,這不是讓人對我莊氏一脈寒心嗎?”
再六皇子騎白馬穿金線紅裳,招搖過市地帶一隊人就要闖入金家。
一路上看到的人自然很多,便有好事不怕死的,也悄悄跟著去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