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
林青雪搖搖頭，一幅不想多談的模樣。
“相比上次見你，你又瘦了很多，緩解孕吐的辦法沒有效果嗎？”翟午轉移了話題。
或許是壓抑了太久，或許是真的太需要向他人傾訴，林青雪啞著嗓子開口道。
“我不知道，該不該要這個孩子。”
她的目光宛如最深沉的暮色，好似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看得翟午心中一跳。
“為什麼會這麼想，你不喜歡這個孩子嗎？”他極力保持平靜問林青雪。
喜歡……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我，不能喜歡他們。”
翟午聞言，輕輕一笑：“那就是喜歡了。啊對，你剛才說他們，你懷的還是雙胞胎啊！”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不會這麼痛苦。”他的目光看著林青雪，如同春雨過後清澈得山澗溪水，“雖然我們是陌生人，但你有什麼苦惱，其實可以跟我傾訴的。”
他低頭，從褲兜口袋左翻右翻，遞給林青雪一張名片：“剛好，我是專業的。”
海城人民醫院，精神心理科醫生，翟午。
林青雪目光掃過上麵的字，微微擰眉。
“前兩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心事重重，出於職業病多關注了一下，沒想到今天還真的會派上用場。”翟午微微一笑，頰邊出現兩個酒窩。
和俊朗卻鋒芒逼人的虞淵不同，他的長相十分幹淨無害，很鄰家男孩。
“你的意思是，我有心理疾病？”林青雪低垂著眼睛。
“目測的話，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翟午支起下巴，“你不僅有心理疾病，而且還很嚴重。”
“看你消瘦的速度，不像是妊娠孕吐引起的，倒像是心因性厭食症。”
簡短一句話，讓林青雪震驚地看向他，他篤定而坦然地回視。
“心因性厭食症？”雖是疑問的語氣，她心中卻已經相信了翟午的推斷，“這個病……可以治好嗎？”
“這個不難治啊，心理疾病治療的關鍵其實就是一句古話嘛，心病還需心藥醫。”
林青雪聞言，眼中的光卻是黯了下去。
“那怕是治不好了。”她的心病已成定局，無可挽回。
翟午微微皺眉：“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對孩子心存芥蒂，但他們既然有緣被你孕育，還是希望你不要這麼輕易放棄。”
“他們……同時也是我仇人的孩子。”
翟午睜圓了眼睛，震驚又疑惑：“仇人？什麼……深仇大恨啊？沒有一點化解的可能嗎。”
這話問的他自己都心虛。
“我的親人，都被他害死了。他的家人也一樣是被我的親人害死的。”
林青雪眼眶一酸，眼淚如斷線珍珠，簌簌落下，“人死不能複生，怎麼可能化解？”
翟午語塞。
林青雪抬眸望向遠處，隱忍眼淚。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
翟午抿唇，幹笑兩聲，神情有些複雜。
“覺得害怕？”林青雪臉上還有淚痕，說話的語氣卻平靜下來。
“豪門是非多，理解理解。”翟午搖搖頭。
“可，你報仇這事跟孩子無關啊，他們又不能選擇自己的父親是誰，就這麼被放棄，也太無辜了。”
林青雪低眸，情緒低落下去：“是我對不起他們。”
“剛才你說，你的親人都死了。”翟午想到什麼，突然眼前一亮。
“那你肚子裏的雙胞胎，不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