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大喝驀然自前方傳來,兩道壯實的身影猛地朝淩斷殤衝了過來。
“啪!”“啪!”兩聲連續的脆響,兩人紛紛朝後猛退,旋即使勁地搓著自己的肋下或是肩胛,一陣齜牙咧嘴。
“用武器!”不遠處,已經緩過來的陳二狗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三根兩指粗的樹枝拋給了牛鐵柱與張鐵蛋兩人。
這三根樹枝明顯比淩斷殤手中的那根粗了一倍、長了一半,但後者依舊目光平淡,靜望三人。
“一起上!”一聲大喝,牛鐵柱三人揮舞著木條紛紛從三個方向、三個角度朝淩斷殤合圍而來。
淩斷殤目中清亮,倒映出兩根迅速放大的木條,手中樹枝猛地朝前一刺,這一刺儼然用上了基礎劍法中的刺招,枝條化作一道灰線在那三人恍然未覺之際刺在了陳二狗的手腕上。
一招未盡,二招突變,上挑化作斜挑,樹枝立時下彎,劃出一道弧線“啪”的一聲打在張鐵蛋的手背上。
挑勢一起,淩斷殤眼中精芒閃逝,手腕陡然下壓,集全身之力呈下劈之勢擊在牛鐵柱挑起的木條之上。
一聲脆響,那木條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之中從中間裂了開來,而陳二狗與張鐵蛋兩人還兀自臉紅脖粗地搓著被打痛的手背和手腕。
牛鐵柱麵色通紅,望著淩斷殤的目中滿是不甘,但見後者閑庭信步般背對著自己朝後走去,那份從容與自信,他已經明白縱使自己三人手持真刀真劍,怕是也敵不過對方的一根枝條,那憨直的麵孔無奈地垂了下來。
“我輸了!”
………………
夕陽如火,即將耗盡最後的一絲火力,灑下一片紅光。夕陽裏嫋嫋炊煙四起,遠遠傳來大人召喚自家頑童的呼喊。
村南口一道略顯疲憊的身影背負著裝滿樹枝的背簍緩緩行走在歸家的路途上,那個家雖沒有親人的期盼、炊煙的飄搖,如孑然孤立,但至少承載著一處聊以躇足休憩的港灣。
淩斷殤一路上走過,聽聞著各家的呼喝聲,有父母斥責頑童的,也有妻子喝止丈夫酗酒的,更有爺爺奶奶抱著孫兒嬉笑的聲音……他們都未察覺,自家門前這匆匆而過或許會聞聲停留片刻的孤影過客。
終於望見位於村北這座屬於自己的草房,淩斷殤的腳步悄然間加快了幾分。
一道身影靜靜地矗立房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望著這好似突然出現的身影,淩斷殤亦是突然一怔。
“還有誰在等待著我麼?還有誰在期盼著我早日歸來麼?”不知怎的,淩斷殤直覺心口有些發酸,喉嚨內仿佛堵著即將爆發的地火岩漿。
近了。近了!
一道暗紅色的倩影俏麗門前,那靈動的眸子噙著發自內心的歡快,輕輕地望著這歸家的身影。見著這張清晰的滿含疲憊的臉龐,口微張,似要些什麼。
哪知……哪知這雙憂傷的眸子中驀地爆發出一種令人心碎的委屈,竟是雙臂一張將自己緊緊地抱在了懷中,感受著這輕顫著卻冷寂的身子,口中湧至唇邊的驚呼終究被咽了下去,任由這身子將自己緊緊地擁住,用體內全部的溫暖包裹著這顆有些泛寒的心。
夕陽落下,留給了村北的草房一道餘暉和溫暖……
“林……林哥?”
一聲有些猶豫的輕呼將淩斷殤從迷惘中喚醒。
淩斷殤雙眼一睜,逐漸清晰起來,感受到鼻中飄進的幽幽處子馨香,他麵色一變,朝後退去,再見著對方那即是暗也能瞧見的通紅麵頰後,他眼中滿是歉意地道:“鶯鶯姑娘,我……我不是故意地,對不起!”
“沒……沒關係!”半晌過後,才從鶯鶯口中傳來那略顯慌亂的聲音。
“不知鶯鶯姑娘這麼晚來可有什麼事?”淩斷殤的聲音逐漸恢複了平靜,望著夜色中那兀自不敢正視自己的眸子聲問道。
“哦……沒事……不不!是有事!”但鶯鶯顯然芳心大亂,話間有些語無倫次,旋即她背過身去,從後方的門檻上拿起一根三尺來長的東西遞到淩斷殤的麵前。昏暗的色下看不清這是什麼東西,隻能依稀的辨認出此物被兩片竹板包裹著,一頭被什麼東西纏著,恰能一手握住。
“這個給你吧,看看合不合手。”鶯鶯掃了一眼手中的物事,這才敢抬起頭來,目光又落在淩斷殤的眼中,緊緊盯住,似在期盼著什麼。
淩斷殤接過此物,發覺那被纏著的一頭原來是緊密裹著的麻布,感覺竹板與內裏的東西有些鬆動,他一手捏竹板,一手握麻布裹纏的一端,兩臂微微一使力。
一陣磨擦的霍霍聲響,淩斷殤眼前一亮,湧出一抹驚喜,此物竟是一柄鐵劍!劍身上生了不少鐵鏽,但明顯經過打磨,刃身已然鋒利。
雖然是一柄足以棄用的鐵劍,但卻是勝過他所用的枝條百倍千倍!
見到淩斷殤望著手中的鐵劍怔怔出神,鶯鶯麵含喜色,一雙柔荑在身後緊緊相扣,眸子都彎成了兩道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