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換了衣裳行至父母的房間,就見母親正坐在床邊抹眼淚,她的貼身丫鬟海棠在邊上聲勸慰。她上前行禮,挽了母親的手坐在她身邊,輕聲:“母親,您不用擔心父親,父親一向都在黑前就會回家,就算有什麼事耽擱了,待會兒一定會派人送信回來的。”她嘴上這這麼,心中卻無比憂慮。
馮秀雅一聽這話,眼淚掉得更凶了。夏堇莫名,隻能轉頭朝海棠看去。海棠緊皺眉頭,比了比主屋方向。夏堇頓時怒從心生。
她的父親是長房嫡子,原本是他們住在主屋的,後來,在她七歲的時候,他們搬來了這裏。她記得很清楚,那,她的母親整整哭了一下午,可他們搬離主屋不過三的時間,他二叔一家就迫不及待搬了進去。這幾年,她的二嬸當家,平日裏不是克扣他們這個,就是克扣那個。若不是她父親早些年教出了兩名狀元,在涿州漸漸有了名聲,他們的日子恐怕更艱難。
“母親,那些無謂人的話,你理她們幹什麼?父親早就過了,我們遲早都要搬出去的。”
“堇兒,是母親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父親。”馮秀雅著,轉身抱住女兒的脖子,伏在她肩膀上直掉眼淚。
夏堇不知道能什麼,隻能輕拍著母親的背。這些年,母親因為一直未能生下兒子,在妯娌間受盡排擠,她的祖父也因此諸多不滿,逢年過節就給他們一房人臉色看。每次,隻要有什麼事,她的兩位嬸娘一定會過來冷嘲熱諷一番。今日定然是她們又上門找晦氣。
馮秀雅哭了半個時辰,精神漸漸不濟。夏堇哄她睡下。她在閉上眼睛前了一句:“你父親從來不會不一聲就出門的。”慢慢睡去。
夏堇亦十分擔心父親,但外麵的事,她什麼忙都幫不上,隻能叫了海棠去外間,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海棠告訴夏堇,在她出門後,先是她的三嬸娘王氏過來鬧了一通,指責她的母親拒絕江家的婚事,就是斷了她相公的前程,口口聲聲嚷著,是大房妒忌三房即將飛黃騰達,故意搗亂。
王氏才剛走,她的二嬸娘張氏就到了,一邊概歎世道艱難,田莊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家裏的鋪子虧損多於盈利,一邊又江家如何有錢有名望,沒人會把到手的榮華富貴往外推,更沒有人置家族的生死於不顧。
若是在往日,夏堇定要問問她的二嬸娘,既然江家那麼好,為什麼她不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江世霖。她還要問問她的三嬸娘,難道夏家就隻有夏知賢一個人中了舉?再,世上誰能保證,過了秋闈的人一定能在春闈金榜題名?
此時此刻,夏堇顧不得兩位嬸娘。眼看著漸漸黑了,她心中的不祥預感更甚。她不斷使人去門房詢問,崔文麒或者張伯有沒有回來。結果兩人都杳無音信。
酉時,馮秀雅醒來便問,丈夫有沒有回家。夏堇見狀,隻能強打精神,謊稱父親正與友人喝酒,因風雪太大,便決定在友人家裏住一晚,明便會回家。馮秀雅沒有生疑,指揮丫鬟準備晚膳。飯後,夏堇陪著母親坐了一會兒,再也按捺不住焦急,找了一個借口回房,得知崔文麒和張伯依舊沒有消息,就連派去找他們的廝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