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在一夕間失去了知覺。夏堇隻來得及驚呼一聲“母親”,就見馮氏的身體軟軟倒下。她一步上前抱住母親,卻見椅子上血跡斑斑。她低頭看去,馮氏素白的襦裙上已經一片殷紅。
“大夫,快去請大夫!”夏堇瘋了似的對著錢媽媽大叫。想到衛晨是假大夫,她又高聲:“多找幾個人,把史大夫、陳大夫全都請來!”
一旁,張氏、王氏一臉震驚。潘氏在錯愕之餘,情不自禁轉頭朝張氏瞥了一眼,臉色十分難看。見夏堇已經完全慌了神,她揚聲吩咐自己的丫鬟:“沒聽到三奶奶的話嗎?快去把家裏常用的幾個大夫全都請來。”昨日,是她命人給夏家遞帖子。她很清楚,夏堇是想突然回來,看看生母到底過得好不好。見馮氏下麵見了紅,想來至少有三四個月了,她又補充:“再請兩個妥當的穩婆過來。”
潘氏話的當口,錢媽媽已經跑出了屋子。張氏急忙追上去吩咐,一定要快馬去請大夫,多少銀子都沒關係。錢媽媽回頭瞪了她一眼,臉色鐵青,緊握雙拳,恨不得上前撕爛張氏偽善的嘴臉。
夏知瑜走入院子,就見滿院的丫鬟、婆子全都慌慌張張,屋子裏更是嘈雜聲一片。“這是怎麼了?”他詢問屋子門口的張氏,又指了指身後的年輕男子,解釋道:“衛大夫突然有急事,留下了他的廝。他一力保證,這廝從與他一起學醫……”
“老爺,大嫂突然間有些不好。”張氏皺著眉頭歎息。
跟在夏知瑜身後的年輕男子一聽這話,顧不得禮數,三步並作兩步走入屋子。見馮氏已經陷入昏迷,雙目緊閉,他上前搭住了她的手腕。
屋子外,夏知瑜走到張氏身邊,瞧屋內瞄了一眼。張氏點點頭,聲問:“那個廝……”
夏知瑜搖搖頭,壓著聲音問:“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衛晨,很眼熟?”
“你管他眼熟不眼熟,關鍵是芯兒的婚事。還有,他怎麼突然就走了?不是對我們有什麼不滿?他好歹都是衛家的人……”
“應該不是,你不用擔心。”夏知瑜搖搖頭,又低聲嘀咕:“我一定在哪裏見過他。”
屋子內,年輕男子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放開馮氏的手腕,掀開馮氏的眼皮看了看,又捏住馮氏的臉頰,查看她的舌頭。
王氏見狀,對著夏堇:“堇丫頭,此刻你母親雖然危急,但他看著可不像大夫,再,就算是大夫,也不能如此行事。我們好歹都是書香世家,女人的名節比性命更重要。”
夏堇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隻是緊張地看著母親。潘氏立在一旁,遠遠看著院子內的夏知瑜夫婦。聽到王氏的話,她回頭勸:“親家太太,事有輕重緩急,眼下救治親家夫人才是最緊要的事。”
王氏連連點頭稱是,臉上盡是諂媚之色。可當她轉過頭,斜睨著廝打扮的年輕男子,又不自覺地冷哼了一聲。
年輕男主結束了初步的診斷,抬頭對夏堇:“三奶奶,如果您同意,我馬上替夫人施針。不過胎兒肯定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