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衛晨以為江世霖不滿自己比他先一步找到夏堇,這才問出了那樣的問題。聽了他的解釋,他亦發覺整件事都透著蹊蹺。若夏堇在外麵遭遇綁架,江世霖應該趕忙派人在外尋找,而不是明知道江光輝和小潘氏都不在家的情況下,還特意派人送消息回江家,讓江家的小廝在他的隨從麵前嚼舌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衛晨一邊說,一邊招來自己的隨從詢問。一問之下才發現,那人壓根沒看到說話的是誰,隻聽到是兩個丫鬟的聲音,並不耳熟。因為他聽到她們說,若這次的事讓江光輝懷疑夏堇遭遇了什麼事,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他才急匆匆回稟衛晨。
江世霖和衛晨聽到這話,表情愈加凝重。江世霖命呂嬤嬤丁香等人先一步送夏堇回池清居,又叮囑丁香,一定要堅稱,她一直寸步不離跟著夏堇,從沒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說罷他請衛晨仔細回憶一路找來破廟的過程,想想期間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自己則去了衙門,同時命人把來喜、杏紅及隨行的車夫,關在了明月樓後麵的一個小宅院。
想到是自己自作主張送夏堇去夏家的墳地,這才害得她遇險,來喜早已嚇得瑟瑟發抖,兩個腿連走路都不會了。杏紅亦是麵無血色,嘴唇發白。
待到江世霖從衙門折返,三人迫不及待齊齊跪在他的腳邊,哀聲求饒,連聲說自己罪該萬死,一句辯駁都不敢說。
江世霖麵無表情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隻讓他們依次告訴他整件事的經過零級大神。
按照三人的說辭,在夏堇下車後。來喜就站在車廂旁,而杏紅和車夫在車頭兩邊坐著。來喜和杏紅一直都遠遠看著丁香和夏堇,而車夫則在一旁抽煙。正當來喜對杏紅說,一盞茶時間差不多了,他們應該按照夏堇的吩咐過去叫她,馬突然受了驚嚇。車夫措不及防,沒能立馬拉住韁繩。來喜見狀,追上去想要幫忙控製馬車。三人好不容易穩住馬車,回到原地的時候,丁香被人捆綁在地。昏迷不醒,而夏堇已經不見蹤影。三人全都慌了神,最後決定由杏紅陪著丁香在原地等著。而車夫載著來喜去找江世霖求救。
江世霖分別聽完三人的敘述,命人把來喜和杏紅帶回江家聽候發落,獨獨留下了車夫。車夫見狀,匍匐在地上顫抖,連聲說。是他沒能拉住韁繩,是他失職。他願意一死謝罪,隻求不要連累家人。
江世霖看著他,冷聲說:“你叫陸三是吧?你意圖謀害主子,就應該想到,一定會連累家人。聽說。你的女兒長得挺標致的,雖然沒資格在明月樓當姑娘,但賣去妓院。當個下等妓女,應該挺受歡迎的。至於你的兒子,雖然不成器,不過也算長得端正,王二就喜歡這種白淨的。我就當送個順水人情吧。我想,若是他滿意。應該不介意幫你兒子還清賭債。”
一聽這話,陸三瞬時癱倒在地,連連堅稱是他失職,並不是他蓄意謀害夏堇,他根本不知道馬兒為什麼會受驚。
“好吧,今兒幸好三奶奶安然無恙,我就讓你當一個明白鬼。”江世霖冷哼一聲,揚聲命人把出事的馬車拉了進來。
陸三見江世霖胸有成竹,嚇得手腳冰冷。他隻是一個卑微的車夫,平日裏江世霖根本不會看他一眼,可他把他家裏的情況說得那麼清楚,定然是早就懷疑他,這才命人查清了他的底細。他額頭的冷汗滴滴答答落在滾燙的地磚上,瞬間化成了水汽。若不是江世霖素來心狠,就算他死了也不會饒過他的家人,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他麵前。
江世霖瞥了他一眼,高聲說:“你是不是覺得,就算事情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也可以推說,有人用石頭打傷了馬兒,這才讓它受驚亂跑,是不是?”江世霖不屑地冷笑,惋惜地說:“其實你們一開始也是這麼打算的,可惜來喜命你把馬車停在圍牆邊。圍牆那麼高,而來喜又在馬車的另一邊站著,你們根本沒辦法讓馬兒受驚……”
“不是的三爺,不是的,小的真不知道馬為什麼受驚,小的沒能拉住韁繩,是小的失職……”
江世霖沒有理會他,徑直命人把馬肚子上的一撮毛剃了,隨即一把抓住陸三的後領,提溜著他走到馬匹旁邊,怒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陸三絕望地看著馬肚子上的傷口。那扁平的傷口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有人往馬肚子上淺淺劃了一刀。
就像江世霖說的,他和兒子原本想用彈弓彈出小石頭讓馬受驚,結果來喜命他把馬車挨著圍牆停下。他們沒辦法按照原定計劃行事。他親眼看著兒子匍匐在馬匹旁邊,用匕首戳傷了馬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