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計較起來,崔文麒和紫鳶其實都很簡單。一個為“騙”,一個為“恨”。他們針對的都是夏家。可綁架夏堇的事,如今看來,目的不是夏家,而是江家,這就說明江夏兩家不止有關聯,兩邊的人很可能已經聯合。又或者是針對江家的那人,一直在利用夏家。
不管怎麼樣,江世霖和夏堇都已經下定決心追查到底。既然有人想把夏知翰之死歸咎在死人崔文麒身上,那麼他們就從夏知翰之死開始。
夏堇記得,有關她和江世霖的婚事,不同於夏知瑜夫妻的極力讚同,夏知賢夫妻雖然一度希望江家能在他春闈及第後提攜一二,故而讚同婚事,但曾經有一度,他們動搖過。可不管怎麼樣,夏知翰和夏知賢都不是兄友弟恭的關係,所以夏知翰遇害那天,夏知賢的行為十分可疑。
除此之外,江世霖一直無法查知,夏知翰去臨縣做什麼,又或者他到底有沒有去臨縣。另一件令他耿耿於懷的事,夏知翰遇害當日天氣很差,他不可能徒步出府。可據他所知,當日唯有夏知賢和夏堇使用了夏家的馬車。夏堇去了明月樓見他,夏知賢又去了哪裏?
第二天早飯後,夏堇和江世霖細細商議了如何才能令夏知賢“主動”說出事實。兩人雖很快商議妥當,但調查需要時間,部署也需要時間,江世霖隻能命手下加緊行事。
對夏堇在噩夢中驚醒一事,江世霖心中頗不是滋味。是他沒有保護好她,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如果沒有發生綁架的事,她絕不會嚇成那樣紅樓炮灰攻略。崔文麒已經死了,算是便宜他了,但夏芯還活得好好的。絲毫沒有愧疚或者害怕,仍舊像沒事人一樣。不過她和夏堇畢竟是堂姐妹,他若是想下手,得問問她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夏堇,問道:“你上次對我說,是你二妹打暈你。你有什麼打算?”
夏堇側目。
江世霖再次重申:“我一早說過,除了我,若是有其他人欺負你,你得十倍百倍還回去,怎麼這麼沒記性?我看。不如這樣,我幫你給她一些教訓?”
“你不是說,你在想辦法讓母親回去嗎?我怕影響你的計劃。”
“你是不是念著姐妹之情。心軟了?”
“當然不是。”夏堇用力搖頭,“在他們把我迷暈,塞入花轎的時候,他們就不再是我的家人了。”
江世霖聽著她的話,心中湧出種種怪異的情緒。認真算起來。他和他的父親才是整個逼婚事件的主角。夏知瑜等人,不過是想從他們家撈些好處,這才選擇出賣夏堇。他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她恨著夏家的同時,會不會依舊對他心存怨念?
“你怨恨我嗎?”江世霖摟住了夏堇的腰。
“怨恨過。”夏堇點頭。
“不用這麼誠實!”江世霖失笑。他告訴自己,她說的是“怨恨過”。這樣就夠了。
夏堇抬頭看他。她多希望他能永遠這麼喜歡她,注視她。“我會一直對你說實話,你也能對我說實話嗎?包括。萬一你不喜歡我了……”
“說的什麼傻話!”江世霖輕笑,“我早就說過,我改變不了過去,但是我能給你未來,所以不要總想著是我逼你嫁給我。”
“你不是說。我們的親事是有人故意誘導老爺嗎?”
“是。”江世霖點頭,“這事我也會查清楚的。”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又把話題扯遠了。關於你的二妹,你怎麼打算?”
“若是對你的事沒有影響,她,能讓我自己處理嗎?”
“我隻是在逼你二叔走投無路,主動來求我罷了,沒什麼影響不影響的。”江世霖一邊說,一邊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夏堇,“我不是不相信你,但她能說出那樣的話,不受點大的教訓,是不會知道疼的。她的婚事已經那般,若是你不能一次斷了她所有的念頭,她可能會狗急跳牆,甚至選擇魚死網破。”
“我明白的。你等我一下!”夏堇說罷,轉身往廂房跑,很快拿著一個匣子折了回來,對著江世霖說:“這是所有的地契、房契,我想,有這些就足夠讓二叔父走投無路了。”
“我知道你娘家的地契、房契都在你這。”江世霖滿臉愉悅的笑容,“原本你二叔父還可以拿著它們抵押或典賣,這會兒嘛……”他捏了捏夏堇的臉頰,“你想象一下,他每日被潑皮追債,又要顧著‘夏二老爺’的麵子,家裏恐怕連丫鬟的餉銀都拿不出了,連帶兒子、女兒的婚事都被耽擱了,是不是很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