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沒料到江世霖居然說這話,更不敢問他,她若是說了,會有什麼好處。她隻能老老實實說了自己的想法。說心裏話,她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挺奇怪的,包括江世霖本人。
對江世霖而言,綠蘿的話恰恰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他並沒表示什麼,隻是告訴她,他會派人去衙門打點妥當,年後,借著將她流放,為她安排新身份,讓她去江南定居。將來,她若是再踏入涿州城半步,她不止是江家的逃奴,更是朝廷的逃犯。至於年前的日子,她隻能安安分分在大牢蹲著。
綠蘿不敢對江世霖說,是否可以找回她被搶劫的金銀。雖然那是一大筆銀子,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隻要保住性命,保住容貌,就還有希望。
她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再聽到江世霖說,她被搶去的東西定然找不回來了,但他會給她五百兩銀子,就當是路費的時候,心中隻有感激。她的確喜歡江世霖,也曾心存希望,但她的身份,愛情不過是奢侈品。江世霖於她,從來都是高不可攀的,她又何必抓著不放。
江世霖回到池清居,才跨入院門,就見杏紅擦了擦眼淚,轉身背對他,慌忙避走了。他想到昨晚與夏堇的對話,腳步略頓,續而朝正屋走去。
房間內,明月樓的賬冊已經送了回去,剩下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夏堇正在一一確認,在江世霖受傷醒來前,是否有假印章的蹤跡,亦或者真印章是否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感覺到江世霖入了屋子,夏堇上前迎他,問道:“事情都辦妥了嗎?”
“已經把綠蘿送去大牢了。明日你隨我去一趟明月樓吧。”江世霖交待。
“明月樓?”夏堇側目,“去那裏做什麼?再說不是後天才重新開張嗎?”失火後。江世霖當日吩咐春娘,十日後恢複營業,但因為事情大多,便借口必須選好日開張,拖到了今時。
“你忘了淩薇嗎?”江世霖一邊喝水一邊問。
“我是記得她,但是我去明月樓,與她何幹?”
江世霖見她垂下眼眸,似有不高興,笑道:“到時你就知道了。”見夏堇想要追問,他搶先說:“對了。下次我不會再隨意支使丫鬟出府辦事了。杏紅的事,這次就算了。”
夏堇微微一怔。她的確找過杏紅,但她並沒責備她。難道她一轉眼就向江世霖告狀了?又或者。他怕她把杏紅趕走?不是他說,池清居的事,都由她處置嗎?
夏堇的心思千回百轉,心中慢慢升起一股酸味。她掩下情緒,隨口說:“就像你說的。下人就是下人,是替我們辦事的。你吩咐她們辦事是理所當然的。昨晚我問你是否命杏紅出府辦事,隻因按照家裏的規矩,丫鬟不能擅自出府。若是讓母親知道,恐怕又是一件事。”
雖然夏堇極力掩飾,但江世霖明顯感覺到。她不高興了。他急忙解釋:“我隻是隨口一說,其實昨日我本想與你說的,後來一轉身便忘記了。我隻是讓杏紅……”
“我知道。”夏堇對著江世霖笑了笑。“我已經找過杏紅。她也是偶然不記得稟告,不過是小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