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張媽媽說了好一會兒,才放她離開。她隨即去了蘅安院,一來向小潘氏請安,二來把自己攆走兩個小丫鬟的事向她彙報。在去蘅安院之前,她派人去接錢媽媽過府。
小潘氏沒有細問攆走小丫鬟的細節。除了與夏堇談了談明月樓重新開張的事,又與她說起了過年的準備工作以及大潘氏在莊子養病的事。
夏堇很想知道大潘氏的情況,但她心中明白,她無法確定小潘氏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隻能關切地詢問了大潘氏的病情,不敢深究其中的細節,生怕惹得小潘氏起疑心。
大約大半個時辰後,夏堇回到池清居,杏紅、丁香及呂嬤嬤三人正等著她。夏堇問了她們是否已經把話說清楚,之後就她們大早上在院子裏喧嘩的事,斥責了她們幾句,又小懲大誡一番,後吩咐杏紅和丁香去準備午膳,自己則單獨留下呂嬤嬤說話。
呂嬤嬤關了房門,急切地對夏堇說:“三奶奶,先前奴婢謊稱丁香已經許配了人家,奴婢隻是一時情急……”
“我明白的。”夏堇點點頭,指了指一旁的小杌子,示意呂嬤嬤坐下再說。
呂嬤嬤謝過夏堇,凝重地說:“三奶奶,杏紅這一次絕對是早有預謀的。她除了想敗壞丁香的名聲,還想挑撥她與您的關係。早上,奴婢若是真的擅自審問了天藍,她一定會想辦法把事情傳到三爺耳中……”
“我明白的,你先不要著急。”夏堇衝她笑了笑,“我不會上她的當,而且我已經決定,不會留她太長時間。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要小心提防著她,我怕她還會有其他的打算。”
“三奶奶。奴婢問一句僭越的話,關於杏紅的去留,三爺是如何打算的?”呂嬤嬤問得小心翼翼。從各方得來的消息判斷,無論是江世霖受傷前,還是受傷後,他一向喜歡把事情交托杏紅去辦,不過很少找她侍寢。
夏堇隱約能感覺到,江世霖對杏紅除了貫有的信任,似乎還夾雜著莫名的愧疚。原本她想忍著,讓江世霖自己決定她的去留。但杏紅居然開始耍手段,她不能再容忍她,哪怕江世霖因此覺得她善妒。
呂嬤嬤見夏堇不說話。接著勸慰:“三奶奶,奴婢再說句不該說的。隻要杏紅沒有子女,她就絕不是您的威脅。雖然她的確留不得,但無謂為了她,讓三爺心生不快。”她在勸說夏堇。不要太過急進,顧著江世霖的感受才是首要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事我自有打算。”夏堇結束了這個話題,又對呂嬤嬤說:“關於丁香的親事,你是怎麼想的?或者,她有什麼打算?”
“三奶奶,丁香年紀還小……”
“我知道。我也想多留她幾年,我的身邊可少不了你們。其實我隻是想趁著這次機會,把她的婚事先定下來。再說。她就算成親了,隻要她願意,還是可以留在我身邊。”
夏堇這話猶如給呂嬤嬤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直言告訴夏堇,丁香一向主意大,她又隻是姨母。她的婚事恐怕還得由夏堇做主。
夏堇沒有應承,隻說她和江世霖替夏家鋪子找的管事。有幾個是尚未定親的,她看著還不錯。另外,江世霖身邊也有幾個不錯的小廝,她可以暗中留心一下,再探一探丁香的意思。
兩人說了大半個時辰,小丫鬟來報,錢媽媽到了。夏堇請了她入內,把陳媽媽從牙行聽到的消息轉述她們之後,詢問錢媽媽:“母親想給明輝找丫鬟和書童的事,還有別人知道嗎?”
錢媽媽仔細想了想,搖頭道:“這件事夫人隻和奴婢及海棠說過,奴婢還沒來得及去牙行問行情。”
“那明輝呢?他知道嗎?”夏堇追問。
錢媽媽無法確認夏明輝是否知道,不過她告訴夏堇,馮氏之所以起了買書童的心思,是因為夏明輝曾提起,私塾的同學很多都有伴讀。
聽到這話,夏堇急問:“依你看,明輝對母親說起那些,是有心還是無意?”
錢媽媽肯定地說:“姑奶奶,每次少爺與夫人說話的時候,奴婢一直都在邊上。少爺隻是說一些學校的趣聞,哄夫人開心,並不是有心的。隻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奴婢聽著,若少爺對夫人說的都是事實,那麼他在學堂很受歡迎,似乎有不少同窗主動與他結交。”
夏堇聽明白了錢媽媽的話。夏明輝雖然活潑伶俐,但他隻是馮氏的嗣子,而他上的是江家的族學。對江家來說,夏家隻是破落戶。這樣的背景,一般情況隻會被排擠,斷不會有人主動與他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