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之後,夏堇已經深刻地明白,夫妻之事都是冷暖自知,就像她的父母,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曾經的恩愛夫妻,最後隻剩下貌合神離。至於江光輝,無論是她,還是江世霖,一直都覺得他對大尤氏是情深至堅。即便她死了十多年,他仍舊對她一往情深。可王婆子的話分明在說,江光輝迎娶大尤氏,僅僅是為了子嗣,為了生出聰明的兒子。
夏堇不敢表露自己的震驚,對著王婆子搖頭道:“相公是父親的長子。他出生的時候,父親自然是歡喜的。”
“是。”王婆子點頭,並沒有任何辯駁。
夏堇低頭看她,心中五味陳雜。若江光輝迎娶大尤氏不是因為喜歡,僅僅是為了傳宗接代,生出優秀的兒子,那麼先前的時候,江世霖不擇手段逼婚於她又是為了什麼?她很清楚,他多希望她盡快懷孕。
夏堇心煩意亂,沒有心情細問,草草遣退了王婆子。她不斷告訴自己,追究過去根本沒有意義,可腦海中總是情不自禁揣測,江世霖對她的喜歡,會不會僅僅為了讓她盡快懷孕。若她無法為他生下兒子,他又會如何對她?
夏堇與王婆子說話的當口,江世霖已經找到了江光輝。
兩人枯坐片刻,江光輝見兒子不說話,主動開口:“你又想問你母親的事?”
“父親,十二年前,那個自殺的女人,您為什麼不向母親解釋清楚?”
聞言,江光輝瞬時沉下了臉,不悅地說:“有什麼可解釋的?我不想談那件事。”
“父親,那個女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自殺……”
“那件事誰都不許再提!”江光輝斷然喝止江世霖。
“父親,那時候您為何時隔半個月才去接回母親?”
“世霖,你為什麼揪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不放?”江光輝不答反問。一臉不讚同。
江世霖搖頭道:“父親,這並不是無關緊要的事。關在外院的男人,是自殺婦人的丈夫,您身邊有一個名喚長壽的小廝,是他們的兒子……”
“你說什麼?他們是回來報仇的?”江光輝咬牙切齒,舉步往外走,恨恨地說:“我這就去好好拷問他們,無緣無故把人送過來,又無緣無故死了,到底什麼意思!”
“父親。”江世霖急忙拉住他。“所有的事,自然都要問清楚。您剛才也說了,那個女人死得無緣無故。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世霖。你覺得我會做出那樣的事嗎?”
江世霖搖頭。
江光輝轉身,一拳打在桌子上,氣惱地說:“可是你母親不相信,一句都不相。我與她夫妻那麼多年,她居然那樣看我。那時候。我知道她回來,好不容易找來她喜歡的蘭花,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她卻連聲質問我,還說什麼,她從沒有攔著我納妾收通房——”他戛然而止。死者已矣。這些話他不該對兒子說。
“父親,您去過婦人自殺的屋子嗎?”江世霖追問。他隱約覺得,整件事根本就是一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