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江世霖隻覺得害怕。若夏堇已經落在他們手中……他不敢往下想,崔文麒綁架夏堇的情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江世霖努力命令自己冷靜。他站在路中央,閉目思量前前後後的一切。
故意讓他和夏堇誤會彼此的人並不是他認定的幕後之人,因為他一直派人監視著那人。王婆子絕對和整件事有關,但她應該隻是被利用了,那麼到底是誰設定了這一切?
首先映入江世霖腦海中的人選是杏紅和春娘。自從杏紅嫁人後,他確認她跟著夫家的人去了莊子,就沒再注意她。而春娘呢?他一直很信任她,雖然期間曾有過小小的懷疑,但很快就消散了。回過頭想想,很多事其實都與春娘,與明月樓有關,包括那次他在明月樓摔下樓梯,差點一命嗚呼。
江世霖知道,自己已經來回找了一遍,不可能那麼大的馬車沒看到。他再次上馬,往城內疾馳。他先去了王奎家。王家大門深鎖。鄰居告訴他,他們一家要去南方遊玩,短期不會回來。這是他和王奎套好的說辭。顯然他們並未回家。
江世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往前夏家的祖墳。遠遠的,他看到王奎立在馬車前,站在他與夏堇約定的地點。
“木槿呢?”江世霖飛身下馬,一把抓住王奎的肩膀,一手撩開車簾。馬車內隻有王奎的家人。“木槿呢?”江世霖氣急敗壞。
王奎疑惑地看他,搖頭道:“三奶奶還沒到,大概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江世霖一把推開王奎,飛奔至夏家墳地。就像丁香所言,夏知翰的墳前整整齊齊擺放著各色祭品,壓根沒有夏堇的蹤跡。
江世霖終於明白,她被夏堇擺了一道。她根本就是故意讓他知道,她要去南方。她假裝接受他安排的一切,卻在最後一刻消失無蹤。他以為他可以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但是她就這樣消失了。
江世霖轉頭眺望四周。明天才是清明,夏家的人明早才會過來掃墓,所以祭品是她擺的,東西這麼整齊,說明並沒發生意外。不過他不得不考慮,若是她沒有對他使金蟬脫殼之計,那麼她可能被擄走了。
江世霖又急又亂,隻能胡亂詢問四周的人,早上有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他請王奎去江家問一問,夏堇有沒有回去,或許有沒有勒索信之類的東西,自己則騎馬往明月樓而去。
明月樓的大堂內,春娘一返往日的低調沉默,打扮得明豔動人。她正經端坐,四周的家具、地板都泛著不正常的潮濕,屋內酒氣熏人。
不多會兒,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男人大步跨入屋子。聞到酒味,他止了腳步,遠遠看了春娘一眼。
春娘亦看到了他,尖聲問:“屍首呢?”
男人搖頭,駭然後退了一步。
春娘猛地站起身,大聲嗬斥:“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們連一個女人都殺不了?”
“我和兄弟們一直在南城門守著,你說的馬車壓根沒出現!”男人高聲辯駁,“我們一路往南,追了三十餘裏,根本沒有她的蹤跡。一定是你的消息不準確!”
春娘坐回椅子上,低頭思量。她知道江世霖請王奎護送夏堇,這才命人埋伏。“我與她本就沒仇。”她低聲喃喃,又抬頭對男人說:“罷了,她逃了也就算了,你去找一個差不多身形的女人給我,我照樣付你銀子。”
聞言,男人一臉“瘋了嗎?”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著春娘。他沒有應承她的話,隻是朗聲說:“我過來隻是告訴你,江世霖也在城南找她,看起來很焦急。”
“是嗎?”春娘冷笑,臉上並無任何驚訝之色,喃喃自語:“這會兒他一定已經知道,她懷孕了。他定然心痛萬分,一心想找她回來。其實他雖有紈絝之名,認真計較起來,他並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今日的事,要怪隻能怪他,有那樣一對父母。”
男人離得遠,沒有聽清楚春娘的話。看情形,她分明是想自殘,與人同歸於盡。他覺得她太可怕了,他已經不想要銀子了,轉身就走。
男人才走到明月樓外,忽然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撞得頭暈眼花。他剛想大罵,整個人已經被壓製在牆壁上,手腕傳來一陣劇痛。“啊!”他鬼哭狼嚎般大叫。
江世霖捂住他的嘴,低聲在他耳邊問:“她都命你做了哪些事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