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淩給自己的父母打了個電話。
他很慚愧。這麼長時間以來,不管是在佛學院,還是在歸安縣,他都很少給父母打電話。他自己在內心裏也承認,自己對著父母是有些怨恨的。這些怨恨,多數是形成於當年他們與伯父一致同意推薦自己入佛學院的那段經曆。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對於一些佛法學理的領悟,已經明理很多的他,心頭的這些怨恨已經逐漸消移了。
現在,眼見著楊城對於追尋親生母親的急切,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想家,很想父母。
方淩的父親方應正,原來是淮東省湖市一間國營機械廠的職工,後來身體不好,辦了病退。母親靳雲沒有正式工作,一直在家家務。方淩家境一般,想想親戚中,也沒什麼大富大貴的,但是勝在家裏平和,父母身體康健,這些年還有些積蓄也還過得去。方淩讀大學的華夏佛學院,更是不需要自掏學費的,學院中的花銷也,更是為家裏省了一大筆開銷。
從上蓮回到鄉裏,與楊城二人告了別。回到住處,方淩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是母親靳雲接的電話。家裏還不知道他已經在遙遠的陵海省當了一個辦公室主任,還以為他畢業後不回家,是因為在外麵的佛寺間求學的緣故。
因此,當聽到方淩起近況時,靳雲差點呆了。後來省過神來,趕緊去叫方應正來接電話。兒子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一鄉黨委常委,這對於一個父親來,本應是個很值得高興的事情。方應正在語句中卻一點高興不起來。
“淩,你的事,你母親和我,都不會多管,事實上,我們也管不來。你走好你的路就行了。我是不讚同你出家的反正,除了出家,幹什麼都好。”方應正,“不過,身在官場這種是非地,你一切都要心。”
“我知道的放心。”方淩覺得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在年輕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很好的機遇。因為我業務工作幹得好,廠裏準備提拔我當車間主任。大家都覺得我是最適合的人選。可是後來,後來這個主任一職,被廠裏交給了廠長的舅子。那人能力還行,就是心思有點不正。後來,他因為利用職權對一些漂亮的女職工動手動腳,還用公款給幾個相好的女的買東西,被抓了。我雖然沒當上官,可在這段時間內,遇上了你媽,結了婚,生活很幸福。不求怎麼富貴權勢,卻是心安理得。”
“知道了真羅嗦。這事你了一萬遍了。”方淩無奈地。
方應正生氣了:“這事明了什麼!明了人心裏要有正氣!別人怎麼走後門、跑關係我們不管,可是違法亂紀的事,我們自己不能幹,這樣才不會被人抓住辮子,這樣做起事來才心安理得!這樣才不會被人民百姓戳著脊梁骨罵八輩子祖宗!你現在是一個幹部了,你一定要給我記住這話!”
方淩在電話這頭隻有苦笑,這老頭子,官沒當上什麼,起來卻一套一套的。當清官,當好官?得輕巧容易,做起來,談何容易?
剛掛了方老爺子的電話,方淩接到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的來電。是個熟人,董真的冷冰冰的似乎要把人凍成塊的聲音,帶了些憤怒:“方淩,我問你,那個楊城要到歸安縣任副縣長是怎麼回事!”
這事果然還沒完。方淩苦笑著,隻得裝傻:“怎麼回事?那得問你們楊家啊。是你們楊家把他弄來的,又不是我。我隻是個辦公室主任。”
“別裝傻!我問你的是,那麼多地方他不選,為什麼偏偏選歸安縣?”董真像吃了火藥,“是不是你告訴他什麼了!”
罵那隔壁的,這姐姐還真是強悍啊,話就不懂得講究一下方式方法嗎?
他強忍著氣,“到目前為止,我是遵守著我們之間的約定的。”
“是嗎?”董真很是懷疑。
“你跟他是同一個家族的,他肯定過要到這裏來的原因。這些事情,我都不清楚。我隻是一個的芝麻大的辦公室主任,我能做些什麼!”方淩很無奈。
“你這人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多!出人意料!誰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董真,“過兩,我還要到歸安縣去,好好地看著他!你最好給我乖乖的,否則有些事,你還真的擔不起!”著重重地掛了電話。
我草。方淩鬱悶地看著手機。
董真果然到做到,三後,她人就到了歸安縣,而且把方淩約在了那間仙羽茶室私談。再次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想著當初狠坑了鍾永良一把的情景,方淩不禁嘴角泛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