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長長的商隊出了雁城的大門,隊伍的最前端是一輛頗為華麗的馬車。車身用暗紅的錦綢裝飾著,上麵用金線繡著元寶的圖案。馬車的四角還分別吊著一串玉石流蘇墜,就連拉車的四匹駿馬身上套的馬鞍都鍍了一層金。
看著車頂正中突起的尖角上嵌著的那顆璀璨琉璃,安若眯起了眼睛,這莫徹辰是不是招搖的有些過頭了?
她此刻裝扮成了侍的模樣,跟著商隊前行。在她的身旁也是一輛車,隻不過這是個“囚車”,囚困著幾百隻雞鴨奔赴庫侖,待賣出了好價錢就會被人宰殺烹成美味佳肴吃入墨國有錢人的腹中。
雞鴨隨著車子的陣動不停的發出“咯咯……”“嘎嘎……”的叫喚聲,車上堆積的糞便更是刺鼻難聞。而莫徹辰給安若的新身份是“飼養員”,被這裏的人們喚作“禽倌”,所以她必須和這群禽類為伍,還得伺候它們吃喝。
車隊很長,還運送了許多其它的貨物,例如糧食稻穀,絹帛絲綢,胭脂水粉等等。按莫徹辰的解釋,他是用這些平常的貨物去換取墨國的金銀財寶,再拿出一部分施送給雲祥的百姓,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可安若卻覺得,最大的贏家隻怕就是他自己了。不過誰讓整個雲祥和墨國隻有他一人能做的了這門生意呢,這就是壟斷的暴利啊。
庫侖離雁城也隻有三的路程,一路上地勢也算平坦,隻有些的丘陵,而且沒有多少高大的樹木。商隊行了大半日的路程,莫徹辰便下令停下休息。
安若走的也累了。便坐在道路一旁的土坯上休息。桑梓去西平之前跟她過半月之內一定會回到雁城,隻是離桑梓回來還差三,安若又沒有辦法帶皎月去庫侖,隻能把皎月交給柱子照看。她臨走前叮囑了柱子許多遍一定要仔細照顧皎月,柱子也一再向她保證一定會把皎月照看妥當,安若才心中惴惴的跟著莫徹辰的商隊走了。隻是一想到皎月以後隻能喝些米湯果腹,安若這做娘的心裏就不好受。
她歎了口氣,覺得胸前脹痛的厲害。如今扮成禽倌的模樣。胸口必須用長布緊緊裹住。可是之前一直用母乳喂著皎月,如今還在不斷的分泌奶水,被這樣緊緊包裹著,真是痛苦不堪。
她忍著疼痛,匆匆吃了些分發下來的幹糧,便提著裝著吃食的木桶準備替雞鴨喂食,並且還得清掃堆積起來的糞便。第一次做這工作,雖然有些手忙腳亂。驚得雞鴨在車籠裏亂飛,可安若總算完成了使命。一輪下來,安若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也顧不上手上沾著糞便和羽毛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莫徹辰走到一旁,好笑的看著安若狼狽的模樣,出聲道:“程大人還真是認真負責。莫某隻讓你扮成禽倌以掩人耳目,沒真叫你做這些事情啊。”
“我既然裝成禽倌便得有禽倌的樣子,這樣才能讓人真的信服啊。莫公子以後不要叫我程大人了,讓別人聽見還不得被人懷疑。”
莫徹辰撇嘴一笑,“成,我叫你若子,如何?”
安若趕忙搖了搖頭,“別,別叫我若子。聽起來像弱智。叫我程子。安子都行。”
莫徹辰嗬嗬直笑,“那就叫安子吧。”
兩人正聊著,就見有一隊人馬奔來,速度非常快。莫徹辰看著漸漸逼近的人馬。收回了玩笑的神色,示意蘇日格從馬車上取出了一個木箱。
來人到了近前就圍成了一個半圓,把前路堵了起來。領頭的大漢向莫徹辰一拱拳,笑著道:“早就算到這兩日莫公子也該走貨了,兄弟們特來此護送莫公子的車隊。”
莫徹辰示意蘇日格把木箱送了過去,道:“多謝金幫主好意,這些謝禮還望金幫主笑納。”
那金幫主的一個手下接過箱子打開看了看便笑著朝他們幫主點了頭,金幫主才大笑著對莫徹辰道:“多謝莫公子啦,前路難行還望莫公子一路順風。”
莫徹辰點頭道:“莫某多謝金幫主吉言。”
金幫主點頭了句告辭,便帶著人馬又一溜煙的跑走了。
看著那些人一走莫徹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安若走過去問道:“你就這麼輕易的把銀子給他們了?這一路上還要遇到很多這樣的強盜麼?”
莫徹辰朝安若一笑,“他們也隻是些在夾縫中求生的人罷了,大家各取所需,沒什麼可奇怪的。”安若有些無語了,看來什麼生意都不好做啊。
就這樣一路下來,莫徹辰打發了不下十次這樣的明搶。可無論是被搶的還是搶劫的見了麵都是一團和氣笑臉迎人。安若心想著,真是哪兒哪兒都有潛規則啊。
第三日晌午,商隊總算是看見了庫侖城的大門。與雁城一樣,這裏城門的守衛也十分嚴格,並且所有進出城門的男人都要打開衣領查看胸口。安若緊張了,下意識的用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