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府,關羽執意要在街上逛逛,聲稱要了解一下民情,因為,接下來他的行為,極有可能會傷害到這些老百姓。
可惜陳清榮沒有喬裝,就他往街麵上一站,哪還有人,純粹的擾民。於是,陳清榮便被關羽強行攆跑了。
不過,陳清榮不放心,關羽大病初愈,這非常時期,若他真的離開了,萬一關羽出點什麼事兒,自己後半輩子如何過呢?
他一招手,十多個便裝好手,悄然的混進人群,一路跟著關羽去了。
關羽一個人背著手走在街上,沒了上一次出來的那股興奮。
他看著街邊唾沫橫飛賣力叫喊的販心裏不是滋味,也許這些人辛苦了一,就掙到一的飯錢。可是他要報仇,他要哄抬物價,他要製造民怨,他就必須要把自己複仇的快感建立在這些星鬥市民的痛苦之上。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邪惡,上輩子也是個草民,整日看著新聞,對著**和強權咬牙切齒,可是現在呢?難道一個人變了位置,心就真的變了?
其實關羽心裏也不好受,可是一想到柳詩詩,他又握緊了拳頭。
關羽正想的出神,一個笑嗬嗬的老人家突然攔住了他。
“娃娃,這麼熱的怎麼一個人在街上走啊?要不要吃一串冰糖葫蘆?”
關羽看著那一串串紅彤彤亮晶晶的冰糖葫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老爺爺,我沒錢。”
老人家微微一笑,抽出一串遞給了關羽:“娃娃,這個給你,吃吧,爺爺不收你錢。”
關羽接過冰糖葫蘆,好奇的問:“老爺爺,你為啥不收錢呢?”
“我的孫子和你一般大,你們這年歲的孩子,都喜歡吃這個。趕快回家吧,氣這麼熱,你家大人找不著你會著急的。”
感情這老爺爺是把自己當成偷溜出門的娃了。
“冰糖葫蘆!三個銅子一串,五個銅子兩串!”老爺爺看了關羽一眼,微笑著走了。
關羽突然覺得,這手裏的冰糖葫蘆重逾千鈞……
夜幕降臨,沸騰的城市漸漸平靜下來。
關羽獨自坐在院子裏,他將聞芳和聽雨都攆出去了。想自己呆一會兒,好好想一些事情。
白從何胖子那裏出來,關羽的心就一直沒有平靜下來,他總是隱隱覺得有哪裏出了問題,可任憑他如何抓破腦袋也不得其中奧秘。
若何胖子真是他想的那樣,那此人城府深的可怕,與這種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確實還是太莽撞了。
之前做什麼事情都太順利,給關羽傳遞了一個錯誤的信息:這個世界他什麼都知道,所以做任何事都會事半功倍。
現在他逐漸明白,自己知道的事情其實就隻不過是冰山一角,畢竟不是寫,哪有那些奇葩主角的運道。
還是要心謹慎,步步為營才好。
他看了看手裏那串糖衣早就化開的冰糖葫蘆,這心裏有些堵。
自己終究要變成一個惡人?
“羽,你又在想些什麼?”
不知何時,武強突然出現在了關羽麵前,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其實他在院子外麵觀察了快一個時辰。關羽愁眉不展,滿腹心事。
一個九歲的娃娃,本是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年紀,何以會有如此多的愁思?
“武大哥,你這世界為何會有那麼些壞人。”關羽似乎對於武強的突然出現並不感到驚訝。
“這個問題,武大哥如何回答你?”武強有些啞然。
“以前在村子裏的時候,生活平淡,但是日日無憂。家家戶戶都和睦得很,沒有人會算計,沒有人會妒忌,沒有人會貪婪。就算每次集體打獵,不管收貨多少,村長爺爺也總是平均分配,就算沒有參與的家庭都會有份,沒人會不滿。我原本以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平安祥和,人們之間都是這麼有愛的。”
“可是,來這風菱城我才知道。這世界果真是那樣,勾心鬥角,**橫行。我卻是失望極了。”
“武力至強之人,可以隨心所欲決定他人的生死,憑著性子甚至可以造成腐屍千裏的場麵。上位者,可以肆意踐踏貧民的尊嚴,自恃貴胄非凡便目無法紀,甚至勾結在一起,豪霸一方。”
“溫順樸實的人民,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心翼翼掙紮求生。你,這公不公平,這造物者,是不是有些可惡。”
其實,關羽是在自己恨自己。
他從沒想過,自己挖絞心思,寫出的暢銷作品,卻是這樣一個黑暗的玄幻世界。
可是,大家不就喜歡逆改命,絕世無雙麼?有誰會在意田間勞作的農人,坊間穿梭的路人?他們不過就是構成作者世界觀的基本要素罷了,沒什麼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