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幾步就跑出了閨房，把著雕花木欄張望著，一眼就看見了樓下一身素淨的關羽，後者正咧著嘴朝自己揮手呢。
眼眶裏邊熱熱的，一下子就把視線模糊了。
關羽倒是很奇怪，這青樓名女不是應該比大家閨秀都矜持的麼？咋自己跑到繡樓外頭來了？難道真的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氣迷翻了？
陳清榮跟著曾胖子到其他什麼地方去了，關羽隻好紅著臉深呼吸幾下，自己壯著膽子往樓上爬。
就算加上上輩子三十年，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女孩子的閨房。
“嗨！”等他看到眼紅紅，還掛著淚珠子的玉檀，前麵想了一千種的開場白也僅僅變成一個有些怯意的“嗨”字。
尼瑪，這妖精也太美了，受不鳥。
“羽公子，你還是來了。”玉檀聲抽噎著，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的看著關羽。
筆下寫過無數蹁躚美人，真的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這是第一個。
“這個，咱是不是進屋再聊？”關羽有些不好意思，隻覺臉上火辣辣的，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背在身後使勁的攥著。
“羽公子請便。”玉檀聲道，芊芊玉手輕撫去臉上的淚珠兒。
“我渴了！”關羽大一聲，嗖的一下就竄進屋裏去了。
看著逃也似得跑了的關羽，玉檀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破涕為笑了。
衝進玉檀香閨，關羽立刻聞到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不似花果的香氣，難道是某種熏香？
掀開珠簾，屋子裏淡雅極了，一張繡床，幾幅字畫，梳妝台上沒有想象中的胭脂水粉，玉指金簪，居然碼疊著整齊的書籍，臨台的地方還擺著一架古琴。
看樣子這玉檀還真是個書香女子。
關羽輕手輕腳的走進去，生怕給人家的地方弄髒了。
跟在關羽身後的玉檀，看著這個謹慎的少爺，眼裏盡是笑意。她悄悄的讓所有陪侍的丫頭都離開了。
“公子請喝茶。”玉檀疾走幾步，為關羽斟上一杯熱茶，雙手奉上。
“哦，好，好。”關羽忙不迭的接過，坐在木椅上，酌一口。
玉檀就這麼靜坐在關羽對麵，微笑著看著這個有些害羞的弟弟。她也有些詫異，原本覺得這個少爺定是哪家大戶子弟，今日一觀，他卻有些拘束了，似乎和當日那個大氣非凡的少年有些出入。
“玉檀姐，您這房中有些香味，挺好聞的，是什麼東西，我也弄一個擺家裏麵，聞。”關羽見氣氛有些冷，便隨口問道。
哪知這一問，玉檀羊脂般的臉刷的就紅了，跟蜜桃似得。
關羽心頭咯噔一下，難道問道啥私密之事了？他回憶一下自己剛剛那句話，沒啥歧義啊。
“羽公子，這是第一次進女孩子的房間麼？”玉檀紅著臉問道。
“第一次，絕對是第一次啊。”關羽猛點頭，跟雞吃米似得。
“羽公子的那香味，是，是，是奴家的，體香。”玉檀聲音細若蚊呐，最後兩個字幾乎都聽不見了，一顆螓首都快埋進胸口裏了。
體香！
關羽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笨蛋，剛剛自己弄一個擺家裏聞，這不就是最大的歧義麼。
“那個，氣不錯啊。”關羽打了個哈哈，隨口道。
“嗯。”玉檀輕應了一聲，還是沒有抬起頭來，場麵頓時尷尬了。
關羽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哪知道怎麼處理這種場麵？便隻好自顧自的喝著手中的熱茶，索性也不話。
玉檀等了半晌，也不見關羽言語一句，悄悄抬頭一看，後者正怡然自得的飲著茶，似乎在欣賞自己房中的字畫。
“羽公子也喜歡這些字畫麼？”玉檀問道。
“喜歡！當然喜歡！這些都是真跡吧？能賣多少錢？我就喜歡這種價格不菲的東西。”關羽大聲道，表示自己很喜歡價格昂貴的東西。
“想必羽公子也見過不少絕世珍品吧，奴家房中這些，雖也是真跡，卻不過是些平常的作品，不是大師手筆。”玉檀道。
“我哪見過什麼絕世珍品，出來不怕你笑，我根本看不出這些東西的內涵，什麼畫工筆力，氣勢神韻，在我這裏通通都不認識。我隻曉得能賣錢就行。”關羽毫不避諱的著。
玉檀有些驚異關羽的坦白，以往也見過不少不懂裝懂的人，但是這麼坦白的自己銅臭的人，真真的是第一個。
“羽公子自謙了，奴家也並非深喑此道，隻是平日裏閑來無事，有些涉獵罷了。”玉檀笑著道，輕提茶壺，給關羽的杯子斟滿。
“這個，玉檀姐，你能不能不要奴家奴家的了，我聽著有些不慣。”關羽每每聽到“奴家”二字總會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