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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處,九天自去香案上取了六根檀香,一時點燃了,小心翼翼地分了三支給文基。
文基一來迫於形勢,若不依從,九天突然來個發怒翻臉,或許就會給這戶人家帶來滅頂之災;二來對九天多少有所愧疚,一時不知如何應付;三來也想哄哄九天,把那黑石墜拿到手,因此在複雜而糾結的心態下,他愣愣地接過了三支檀香。
九天美滋滋地把文基拉到香案前,恭恭敬敬地鞠躬敬香。
事已至此,無法回避,文基隻有老老實實依樣照辦:鞠躬,敬香。
然後二人雙雙同跪在香案前。
九天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發誓道:“我——九天今日以天地為父母,山河為媒妁,與譚文基結為夫妻,從此白頭偕老,永不離棄,若違誓言,神靈共殛。”
發完誓,九天微微側過首,溫柔而莊肅地注視著文基,等他發誓哩。
文基渾身好似千萬隻毛毛蟲爬過一般,起了一層冷疙瘩。
其實文基被擄到此處時,懷裏的鳳佩就一直在閃爍,隻是光芒有些微弱而已(皆因路程較遠之故),所以便知燕靈正在尋找他,但此時事到臨頭,被逼無奈,文基隻有暗暗道:燕靈妹妹,原諒定之哥哥的無奈之舉,如果定之哥哥不這樣做,九天一發怒,這一大戶人家就會遭受滅頂之災;定之哥哥這樣做,隻是想拿回黑石,這誓言是被她逼的,是不算數的,你千萬不要見怪。
暗自祈求燕靈原諒後,文基這才合十發誓道:“我譚文基今日與九天結為夫妻,從此白頭偕老,永不離棄,若違誓言,神靈共殛。”
聽完文基發誓,九天好不開心,自然不知文基的心裏話,遂同他齊齊地各叩了三個頭,完成了簡單的拜天地儀式。至於夫妻對拜的禮儀,九天一時開心早就都給忘記了,本來她是想到一出算一出,當然是越簡單越好嘍。
她徐徐站起身來,滿臉蕩漾著甜蜜的微笑:“相公,我們已經拜了天地了,我們進樓去吧。”
文基豈敢應聲,一副神情木訥的樣子,被九天挽住手臂,不緊不慢地進入了畫樓。
畫樓洞房內早已擺起一桌喜宴,有鮑魚,有鳳翅,有乳豬,有雞鴨魚肉,有四時鮮蔬,有湯丸,有點心,有果饌,五光十色,絢麗奪目,另外放有一對青玉合巹杯和一具紅釉高嘴酒壺。
九天與文基挨肩坐下,取過酒壺,小心翼翼地斟滿了兩隻酒杯。
然後她敬慕似地舉起酒杯道:“相公,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我們共飲幾杯。”
文基悶不說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九天麵浮甜美的微笑,也舉杯飲盡,繼續斟酒。
連吃三杯以後,文基忽道:“這杯兒小,不過癮,我們拿盞碗來吃吧。”
九天聞說,喜上眉頭,卻嬌嗔道:“相公你真壞,相公你是想灌醉我嗎?”
“這?這……不是不是……”文基搖頭好似撥浪鼓,背脊溝裏卻冒出一陣冷汗來。
實則他正是想灌醉九天,將黑石墜拿回來哩,因為九天前夜吃過酒,他能夠嗅出那濃濃的酒香氣,所以再灌幾碗,料必她會醉倒,隻是文基本是忠厚誠實之人,耍此伎倆自覺有失品行,這才有所不安哩。
但九天隻是信口一說,並無提防之意,因此道:“那好……就依相公的,相公要用盞碗吃就用盞碗吃。”
話落處,九天取兩隻盞碗擺放開來,又伸手到桌底拎起那開了封的酒壇(早就準備了兩壇),然後各自篩滿了盞碗。
文基抓起盞碗道:“我先幹為敬。”
咕咚咕咚一陣吞酒聲響,文基已然吃光了那一盞碗酒。
“相公:以前看你總是斯斯文文的,今天倒是爽快,我也喝幹了它。”九天輕輕捏起盞碗,慢慢吃盡。
覷見九天認認真真吃酒的模樣,文基忽然鼻梁微微酸楚,他站起身來,抓過酒壇,又篩滿了兩隻盞碗。
“來!”文基單手舉起盞碗。
“來!我敬相公。”九天站起身,雙手捧著盞碗。
“喝!”
“喝!”
二人輕碰盞碗。
文基一口吞進。九天依舊慢慢地認認真真吃酒。
“再來!”
“再來!”
“喝!”
“喝!”
文基狂飲而盡,酒灑心口。九天依舊認認真真地一口一口吃酒,點滴不灑。
一連又吃了五六盞碗,九天醉意上頭。
她一邊將空盞碗亮給文基看,一邊傻甜甜地笑道:“相公,你看:我又……又吃完了……再……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