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二少他不是狼!”老五嘶吼著,“二少他不過是隻狐狸!他是混入狼群的狐狸,他總會攪亂我們!”
驀地,那黑紗之下的朱唇忽然抿了抿,哧地笑了一聲,似是黃鸝鳥一聲唱響刮過碧空,在浴池的四壁回蕩,泠泠作響。
老五身子一滯。
這黑衣女人不僅僅是身形像是少女,她的一聲輕笑,也如同少女一般。
難道她不是彩蝶?
那紅豔唇瓣動了動:“老五,你你是狼?白眼狼麼?我倒覺得你不像是狼,頂多是一條狗,一條養不熟的狗罷了。”
聲音清麗,確是少女。
“你……你……”老五有些啞然,難道帶兵來的人真的不過是一個少女?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難道是……
他的話還沒出來,那女人抬手將麵前遮住的麵紗緩緩撩起,露出她的嬌美容顏,雪肌勝雪,明眸懾人。
“你?!”老五瞠目結舌,“方錦如!”
三個字,簡直像是要把牙根咬斷!雙目幾欲迸出!
浴池中隻在一個牆壁的頂上有個狹窄的窗,隻能透進外麵些許陽光來,這縷陽光照不到的其他地方,都是冷寂的燈光。
方錦如的臉龐浸在這暗曖之中,長睫緩緩眨著,睨住老五的目光,仿佛在打量一個死人。
老五心頭猛然一顫,此時的方錦如太像許多年前的彩蝶了,一樣的目中無人,一樣的似把一切都置諸度外。
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忽地,抬起手臂,手中竟拿著一把巧的銀色手槍!
槍口正正對準了老五的額頭!
“哈哈哈哈!”老五突然猖狂大笑,“你敢嗎?!丫頭,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尿炕呢!你他媽敢殺我嗎?”
廖青峰在身後也捏了一把汗,這些日子,他教會了方錦如如何用槍,但是他不確信,方錦如是否真的做好了用槍的準備。他教她用槍隻是為了讓她來防身,而不是真的讓她去殺人。所以此時,他一度想衝上去幫她這個忙,但是他又不知道為什麼,中文沒有動。
在老五的嘲諷笑聲中,方錦如身子微微發顫,手臂也是隱隱顫抖,慢慢落了下來。
老五笑聲更大了:“怕了吧?哈哈!丫頭,殺人的事,並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你還嫩了點!”
砰——
老五的話音未落,一槍!方錦如已經擊中了他的一條大腿!
鮮血噴湧而出!
方錦如單薄的身子仍在顫抖著,她咬著牙:“我不是怕!我是恨!我是恨怎麼隻能殺你一次,而不能將你千刀萬剮!!”
她記得那男子零落站在白月光中,將手中的煙扔到地上,語音淡淡地:“把她放了,我的命給你。”
她記得那男子張開大手,又極其輕柔地落在她的軟發上,像是絨絨的碎羽落地。
她記得那男子緊緊將她擁在懷裏,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般,她記得他在她耳邊嗬氣,堅毅如鐵的話:“跑!”
砰——
又是一槍!擊中了老五另一條腿!
“啊!”
老五支持不住,咚地雙膝跪地!
汩汩的鮮血灑了一地,又順著地麵流到水池裏,染紅了滿池淨水……
廖青峰在一旁震撼地看著方錦如,她冷漠眼神中顫抖隱透的恨意泅開,風刀霜劍,錚錚紅顏,定格鋒芒畢露的幻異光芒。
方錦如的心已經緊緊、緊緊縮成了一團。
風嘯龍怒,生死與共。
破繭成蝶,哪怕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