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二公子……”
輕柔而持續的叫聲,使他慢慢有了知覺。
頭一陣陣針紮似的疼了起來,他拚命地想睜開眼睛,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卻總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壓著他的頭,讓他抬不起頭,也無法掙脫。腦海中不停地閃現出一張張麵孔,耳邊不斷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他試圖去看清是誰,聽清是什麼,但是他無法看清也無法聽清。
經過一次次的努力,他終於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稚氣的、淺笑盈盈的臉。這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身著隻有古裝戲中才見得到的衣裙,頭上挽著兩個圓圓的發髻。
他一愣,茫然四顧。這是一間很大很開闊的屋子,是那種古建築中才得一見的屋子。沒有電燈,到處是蠟燭和油燈,很溫暖的照耀。四周是古色古香,叫不出名的,精致的家具。自己半臥在一張暖榻上,而且自己也是古裝打扮,身上也穿著一件紅袍。
我這是在哪裏?是夢還是死後到了堂抑或地獄?
頭又一陣陣疼了起來。他想不明白,也不願多想。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令他羞恥的那一幕。在那一刻,他心中一切的美好都已經坍塌了,他的心已經死了。
“二公子,該入洞房了。”女孩著來扶他起來。
他晃晃悠悠地在女孩的攙扶下,像個牽線木偶般地出了門,進了邊上的一處院落。
夜色沉沉,一陣寒風襲來,他由不得地打了個哆嗦,頓時清醒起來。
月淡星稀,樹影婆娑,身邊的女孩手輕柔,體香幽幽……眼前這所有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物,包括所有的景致所呈現出來的協調、自然和清晰,決不可能是夢境,也絕不是任何道具師或者化妝師所能擺弄出來的,那隻可能存在於現實當中。
不是夢,難道是自己受電擊後來到了堂?堂是這個樣子的嗎?
詫異間,一個同樣古裝打扮的十四五歲女孩迎了上來,朝他盈盈一拜:“請駙馬爺稍候,婢去通稟公主。”罷,轉身進屋。
駙馬?公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總不成自己一入堂就被玉帝招為快婿?
他疑惑間失聲道:“這是哪裏?我是誰?”
身邊的女孩撲哧一笑道:“二公子真是喝醉了,連自己的家都不認識了?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他故作醉狀,道:“是啊,醉……醉了……你……你告訴……告訴我。”
女孩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道:“這裏是梁國公府,你是房公爺的二公子啊!今是你和高陽公主的大喜之日啊!”
如果他對梁國公、房公爺還沒什麼印象的話,聽到高陽公主的名字,他就全明白了。
他是學文的,也喜好曆史,對唐史自然不陌生。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做夢,也不是上了堂,而是穿越到了唐朝,成了梁國公房玄齡的次子,成了高陽公主的丈夫。
他一把抓緊女孩的手:“我……我是房遺愛。”
“是啊,你就是二公子。”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他鬆開女孩的手,仰一聲悲鳴,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啊!你讓我戴了一次綠帽子還不夠,還要我換個世界再戴一次,不,戴許多次。難道我生就是個王八命?
這也難怪他要怨。穿越本是一樁匪夷所思的事,可謂千年難遇。遭電擊竟然能得此曠世奇遇,幸甚!然而他卻偏偏穿越成了房遺愛,一個因妻子高陽公主紅杏出牆而聞名的綠帽子駙馬,對於同樣頭上綠汪汪的他來,豈不是大的諷刺!
進去稟報的丫頭又返了回來:“公主有請,駙馬請進。”
他恍恍惚惚隨著那丫頭進了屋子。屋子裏燈火輝煌,一色嶄新的家什行頭,鍍金嵌銀,堆玉疊翠,紅色的囍字耀眼奪目,不愧是大唐公主的洞房。
一張掛著紅色帷帳的雕花大木床前站著一個盛裝少女,鳳冠霞帔,一身喜色。顯然這就是今這個洞房的女主人。
少女身材纖弱,鳳冠下一張被燭光映襯得紅撲撲的臉上充滿了稚氣,看樣子不會超過十五歲。如果在現代,這應該是個還在父母膝下撒嬌的年紀。
這就是高陽公主?唐太宗李世民最為寵愛的女兒?一個將來放蕩不堪的女人?
應該這是個極其美貌的女孩。五官精致,膚白如玉。
他呆呆地望著她,卻沒有驚豔的感覺,反而感到很不舒服。
這是因為她的眼睛。
這是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黑白分明,清澈如水。
然而就是這麼一雙美麗的眼睛,卻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一種從骨子裏透出的頤指氣使。
一般的新娘此刻本應臉帶羞澀,不敢看人。而他眼前這個新娘卻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用一種很挑剔很冷酷很尖銳的目光打量著他。很快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高高昂起了頭,用冰冷的聲音道:“我不認識你。現在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我想我還不習慣和你同床共枕。”著又轉向那個丫頭,道:“喜兒,你帶駙馬去西院,讓他在那裏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