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露臉國子監(上)(1 / 2)

李世民雖然對房遺愛的過去略有耳聞,但自這幾次見過他後,還以為是傳聞有誤。今之所以要他前來隨從,剛才又提及他,也有一番用意,既顯示了對房玄齡的恩寵,同時也算是對上次沒有答應愛女要求的一點補償。卻沒料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弄得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都差點下不了台。不由得也冷冷地看了房遺愛一眼,隨後朝著長孫淹擺了擺手,讓他退回諸生中去,想著隨便再上幾句,就含混著收場回宮。不要把事情弄僵了,其他沒什麼,總得給房玄齡留點顏麵吧。

房遺愛一看情形,知道不好。如果就這樣算了的吧,那自己前些日子裏好不容易給李世民留下的好印象就算是泡湯了。他忽然從官員群中跨步而出,來到李世民眼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眾官員一驚,隨即紛紛搖頭,大都在想:這個房二,真是拎不清!皇帝已經在給你遮掩了,你倒是好,還要出來丟人。

李世民也是一愣,稍稍遲疑後淡淡地了聲:“好了,起來吧。此事以後再。”

房遺愛卻不管不顧道:“陛下,非臣抗旨不尊。隻是陛下今日如不責罰微臣,微臣恐是再無顏麵苟活於世。”

這話得有些過了,有點像不懂事的孩子撒嬌。大臣們大都有種又好笑又好氣的感覺。意外的是,一直莫不作聲、平靜得恍如局外人的房玄齡的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而長孫無忌的臉上卻多了幾分凝重,而那個魏征則手撚胡須,眯著眼睛,滿臉含笑地在哪裏頻頻頜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憑李世民對房遺愛的了解,知道他不是個不懂事的莽撞之人,不及細想之下隨口了聲:“這話怎講?"

“微臣少時頑劣,招人不齒,本乃是微臣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然臣為當朝相公之子,又蒙陛下恩寵,忝為帝婿,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為他人所嘲笑,累及大人和聖上,令大人蒙羞,致皇家顏麵於無存。陛下如不責罰微臣的話,微臣身背不忠、不孝,豈能自處?隻怕唯有一死方能謝罪。”到最後,房遺愛也不知從哪裏擠出兩滴眼淚,竟然做出哽咽難言之狀。

這一下,全場怔住了,一時間,偌大的校舍變得一片死寂。

房遺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的反應,出如此一段話來,把一樁事上升到如此的高度,讓在場之人特別是他的那些老師和校友們大跌眼鏡。這還是那個無賴般的房遺愛嗎?

最厲害的還是房遺愛的話中之音,他口口聲聲自己有罪,罪至不忠不孝,但又僅僅歸咎於少時頑劣。言下之意:自己不過是時候不學好而已,你們何至於念念不忘,在如此場合之還要提出來,讓宰相臉上無光、皇帝下不了台。什麼意思嗎?把矛頭直指長孫淹。若往深處想,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雖然在玄武門之變中合作了一把,但一個代表著關隴集團,另一個則是山東豪傑的代表,又是朝中最具影響力的倆個,個中關係微妙,實非一言兩語所能清楚的。長孫淹在皇帝和重臣麵前讓房遺愛如此出醜,是不是代表著長孫無忌要讓房玄齡出醜?由不得令在場的大臣們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