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和尚也是一愣,開口道:“枸杞,貧僧前日前來,不是跟你師父好是今日的嘛?”
枸杞?一旁的房遺愛差點沒笑出聲來,不愧是藥王,連手下的道童都成了中藥。
“大師確實跟家師過今日要帶駙馬爺他們來,但家師隻是知道了,並沒有會在此等候。”枸杞朝著梵和尚施了一禮,客客氣氣地道。
“這……”梵和尚心中有些惱怒,但孫思邈的威望擺在那裏,何況自己又是佛門子弟,戒嗔戒怒,那是根本。一時語塞,竟不知什麼好。
“鬆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房遺愛抬頭看了看洞前那棵參的鬆樹,哈哈一笑:“高人就是高人,特立獨行,我等俗人唯有神往仰望。”
“‘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枸杞道童輕聲念叨一遍,微微一笑,“駙馬爺談笑間便得佳句,怪不得家師臨行前,是今日來者不凡。”
“不凡?我不凡嗎?”房遺愛自嘲似地一笑,“道長這是在安慰我吧?要是房某不凡的話,尊師又何故避而不見?”
“非是避而不見,乃是未到相見之時。”枸杞言道。
“相見又在何時?”房遺愛問。
“相見之時便是相見之時。”枸杞答道。
房遺愛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在那邊歇息等候著的兕子等人,又問:“請問尊師何時可回?”
“回時便回,道未知其時也。”枸杞道。
雲裏霧裏的,會不會人話?若不是有求於孫思邈,房遺愛恨不得一記耳光扇過去,但眼下隻能耐著性子道:“莫非房某此行成虛?”
“這倒未必。”枸杞淡淡一笑。
房遺愛心中一動:“此話怎講?”
枸杞道:“家師臨行前,曾囑咐道妥為接待駙馬爺。”
“如此來,房某一行可入洞等候尊師?”房遺愛喜道。
枸杞卻搖頭道:“家師隻是囑咐道引駙馬爺洞中一遊。”
洞中或許另有玄機。房遺愛點了點頭:“如此有勞道長了。”
“駙馬爺請隨我來。”枸杞施了一禮,轉身入洞。房遺愛朝梵和尚點了點頭,也跨入洞中。
洞中鬆照白蠟,燭光悠悠,青煙繚繞,異香沁腑。洞之深處,曲曲折折,忽高忽矮,忽闊忽窄,鍾乳石筍,密生如林。燭照不及處,伸手不見五指,隻覺得涼氣凜冽,淒神寒骨。
房遺愛深吸一口氣,歎道:“果是仙家修煉所在,讓人心清氣爽。”
枸杞忽然道:“家師還囑咐道向駙馬爺學道。”
房遺愛嗬嗬一笑:“房某凡夫俗子,尊師戲言耳。”
“非是戲言。”枸杞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
“道長仙風道骨,房某豈敢班門弄斧?”
“班門弄斧,即是一道。”
“試問道意何在?”
“不可言傳。”
“得好不可言傳也是一道。”
“謝駙馬爺指點。”
“房某出言,本是無心。”
“無心,靜也。靜而生道。”
“道是無心時便是有心了。”
“有心則生動,動亦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