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熟?”
——
診室裏安靜得掉根針都可以聽見,蘇釗大氣不敢出,悄悄退到角落裏做事。
江嘉樹坐在辦公桌前,周身飄著一股寒氣,他臉色幾分陰沉,冷冷凝著眉,低頭寫著報告。
老師他此刻心情很差,這一點毋庸置疑。
廣播裏叫了下一位患者的名字,手邊的手機在這時響起,江嘉樹讓患者先坐下,他走到窗邊接起電話。
“媽?”
“嘉樹,你在醫院嗎?”
“嗯,今天我坐診。”
“我朋友的女兒牙齒有些不舒服,已經去你們醫院了,你給看看,一會中午,帶她去逛逛商場吃個飯。”
江嘉樹頭疼的說:“媽,我工作很忙。”
“再忙也有午休,吃個飯而已。”
他忍住脾氣,“知道了。”
從醫院出來,甄甜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麻藥勁一過,縫過針的位置跟針紮似得疼,她嘴裏有血水,想找地方吐掉,又想起他說不能吐口水,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靠,她總覺得代露說的對,這可能就是她的報應,具體為什麼會遭報應?
甄甜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自己最近很不順,兩顆智齒折磨了她小半個月,茶飯不香,拔牙還遇到故人。
你說慘不慘?
反正她覺得自己挺慘的。
這故人還想跟她敘敘舊,可嘴裏的麻藥勁一過,她整個腮幫子就痛的頭昏腦漲,哪兒還能想起從前那些個羞恥事,她真的懶得想,也不想提。
逃跑誰不會,她如今也算是學以致用。
接下來這幾天,甄甜不太敢用嘴巴咀嚼食物,每天吃粥喝牛奶,連著一個星期,人瘦了一圈。
數著手指過了六天,在第七天的時候,甄甜跑去學校醫務室裏找校醫拆了嘴裏的線。
另一邊,口腔外科診室。
章心璿突然發現今天的江老師有點不一樣,平時喜歡穿白色襯衣的他,今天破天荒換了一件藏藍色襯衣,腳下的皮鞋鋥亮,頭發也好像趁著下班修理過了,發型精致的一絲不苟。
坐診是很辛苦的工作,從早上到下午,蘇釗能清楚的感覺到老師的臉色越來越黑,到了下班前五分鍾,江嘉樹起身,問蘇釗要了今天的複診名單,蘇釗見他氣場不對,沒敢耽誤,立即把資料整理出來遞了過去。
從頭翻到尾,他真的是從頭看到尾,很認真看很認真看的那種。
沒找見,算了。
他還算能夠隱藏自己的情緒,處理好所有事情,宣布下班,大步離開醫院。
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中規中矩的工作,什麼也沒發生。
A大迎來了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北城的氣溫突破入夏以來最高,連著三天高溫,終於在30號這天下起了淅瀝瀝的大雨。
方正一大早給甄甜打來電話,提醒她今天是什麼日子,原本打算著下午他來學校接她去會所,但是這雨落的突然,主路堵車堵的厲害。
“我打車十分鍾就到,你不用來接我了。”
甄甜打著一把打傘,一路從學校裏衝了出來,雨水刮在臉頰上,很舒服,也很清涼。
這破天,路邊不好打車,等她攔了車坐進去,照鏡子一看,發現自己臉上的妝花了一半。
她原本破罐子破摔,想著就這麼過去算了,可想到一會萬一有方正的朋友在,自己這樣未免有些掉麵,猶豫了約莫幾秒鍾,她認命地翻出化妝包,對著鏡子補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