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著,看著我最愛的男人,懷抱著另一個女人緊張離開,竟不覺的有一絲難過,隻是有些失望,對自己的失望,失望自己竟會愛上一個帝王,一個無情的帝王。

麵帶微笑,我目送步傾城離開,知道眼裏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方才轉身,看著後方端立著的眾人他,我得體笑笑,道:“本宮竟未看出來,各位妹妹竟都是演戲的好手,如今戲已經散場了,各位妹妹也都散了吧,本宮有些乏了。”

看著眾人臉上大都是不自在,我舉步至姚芊芊麵前,柔聲道:“本宮今日才發現,姚妹妹竟有如此淩厲的口齒,當真是讓本宮自愧不如啊。”

話畢,不在看她,盈盈回了內閣,坐定,附耳輕聽,外麵動靜,待到屋外零零碎碎腳步散去,方才開口喚將花蕊喚了進來。

花蕊來到屋內站定,麵上滿是心疼,略帶些責怪口氣,道:“娘娘為何不與皇上解釋清楚呢?”

我無奈笑笑,道:“花蕊,他若真信我,我又何嚐需要解釋呢?”

“可是,您若不解釋,皇上又如何知道呢?”

我搖頭打斷花蕊,低聲道:“花蕊,懂我者不必我多言,不懂我者不值我多言,你可懂?”

花蕊看我著急點點頭,仍是道:“娘娘,我知您心高不願低頭,可他畢竟是皇上,您如此對自己無益啊。”

我搖頭打斷她,疲聲道:“花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不願勉強自己,不願勉強別人,今日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話未完,卻瞧見端雪一臉為難,緩步進來,看看我欲言又止,我直視她疑惑問道:“端雪,何事?”

端雪轉頭看看屋外,複又看我,輕聲道:“欣嬪娘娘在屋外求見。”

我抬頭看她,有些意外,欽嬪要見我,所為何事,我猶豫片刻點點頭,道:“請進來。”

片刻,欣惠緩緩來到內閣,仍是一副淡然神色,我伸手指指身邊,道:“欣嬪坐吧。”

待她坐定,我複又開口道:“欣嬪找本宮何事?”

她轉目看看我,淡淡道:“娘娘可否遣退左右。”

我微愣愣,看她猶豫片刻,淡淡道:“端雪、花蕊你們先退下吧。”

待花蕊、端雪施禮退下,我轉頭直視欣惠,道:“妹妹有話不妨直言。”

欣惠雖是麵上冷淡,但眼裏的單純孤冷仍是讓我有些莫名的同情。

她看我,麵上仍是冷淡,道:“皇後娘娘,我性子直,便直話直說了,閆雨婷,姚芊芊我恨她。”

她如此直白,我竟一時語塞,微愣愣,道:“妹妹為何有此一說。”

她看我,眼裏微微泛狠,咬牙道:“我與她一同進宮,一同升為貴人,我們本是相互扶持的好姐妹,我原以為會如此這般一直在宮裏和睦相處,她比我聰慧,比我嘴甜,但不知為何,皇上竟會喜愛我,日子久了許是上天垂憐吧,未過許久我竟有了孩子”說到此處,欣惠伸手撫上小腹,麵上淡淡帶著笑,想來此時是高興的吧,但麵上複又泛狠道:“我初懷孕時,芊芊對我十分好,整日裏形影不離,悉心照料,我亦是十分相信她,我原以為孩子會順利降生,但那天我不過是喝了她送來的一碗燕窩孩子便沒了,我已經三個月孩子便沒了,一開始我也未曾想過會是她,但自從孩子沒了以後,她便漸漸不再來往,見了我便躲著避著,知道我無意聽見她與宮人的對話,方才知道她便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我竟傻傻把她當成多年的好姐妹,所以我恨她。”說著,她轉目看我,竟帶著一絲絲微笑。

我點點頭,原是如此,難怪她會有一種淡淡的憂傷,朋友背叛,喪子之痛,都是常人難以接受的痛苦,她原也是有悲傷的過往,我轉目看看四周,一瞬間竟覺得後背發涼,這個奢華的皇宮到底背負著多少冤魂,多少女人的悲傷,我看她內心複雜,不知該如何回她,隻能看她,略帶些同情。

她對我笑笑,淡淡道:“皇後娘娘不必可憐我,在這個黃金牢籠裏,不知有多少可憐的人,我至少還活著,那些死了的人,才真值得娘娘同情,所以為了不變成娘娘同情的人,我今日才回來此一遭。”

她如此直白,我也不再偽裝,問道:“找我為何?”

她看我,片刻,篤定道:“因為我們彼此需要,娘娘此刻已然被孤立,所以娘娘需要幫手,那個幫手便是我。”

她此話一出,我竟有些錯覺,曾幾何時,步傾城也說過,我們彼此需要,這女子竟也如此直白。

我看她,微微笑道:“你為何如此篤定本宮定會需要你的幫忙。”

她看我,臉上滿滿都是肯定神色,淡淡道:“因為這裏隻有我永遠都不會向著閆雨婷,更不會向著姚芊芊,娘娘現在需要的是永遠的不會背叛的幫手,所以隻有我可以。”

我複又上下打量她一番,這女子原也是有些想法的,看來在這皇宮呆久了,人真的會變得工於心計,不是自願也會被迫,就如我一般,略思索片刻,抬頭看她道:“你幫我,如何幫我?”

她直視我幽幽開口,道:“我進宮略比娘娘早些,宮裏的許多事我多少比娘娘清楚些,知道為何縱使閆雨婷那般跋扈,皇上始終是對她寵愛有加,知道為何皇上當初為何獨獨要立娘娘為後,知道柳眉為何會與閆雨婷積怨如此之深,我想這些事會對娘娘多少有些幫助。”

我看她,這女子果真不簡單,一句句皆是說中我心中所想,我對宮內之事一無所知,本就危險重重,如今我又懷有身孕,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時,我終歸有一天要告訴眾人,我身懷有孕,如果到了那日在做打算,怕是會如欣惠一般,莫名就送掉孩子的性命,如若要保命,就必須要提防會有人來害我,再者我更想知道,當初步傾城為何那般篤定獨獨要立我為後,那時他隻告訴我,他與我一樣,恨毒了花君天,到底為何我至今不知,猶豫片刻,我終是抬頭看,道:“好。”

那一聲好,聽著雖是輕,但一聲好便足以表明我的立場,眼裏再沒了原先的猶豫、遮掩,我不能在沒徹底扳倒花君天之前,卻搶先被別人扳倒,這裏除了我自己沒有人可以幫我,哪怕是口口聲聲說在乎我的步傾城,我必須靠自己,一如那個時候與娘親一起的時候,葉隻能靠自己,為了孩子,也為了我自己,我必須變成強者,變成一個有能力自保得人,轉目直視欣惠,道:“現下是否可以告知本宮,你剛剛所言的那些事情,閆雨婷為何會獨受寵愛?”

她亦是轉目看我,道:“閆雨婷與閆將軍未兄妹皇後可知曉?”

我微微點頭,自是知道的,那日選駙之際,便已然知道了,記得當時還曾想過,為何同為一母所生,兩人性子怎會相差如此之多。

看我點頭,她複又道:“閆雨婷的父親是已故的閆海林大將軍,閆海林大將軍是開國功臣,亦是兩朝元老,與先皇私交甚好,先皇最後一次出兵禦敵,便是與閆大將軍、花丞相一同前去,但一向驍勇善戰的先皇與閆海林大將軍這次便一去未歸,數月後獨獨歸來的卻隻有花丞相一人,帶回來的結果是他三人一同被俘,先皇與閆大將軍為國殉身,獨留他的幸回朝,閆大將軍已故,留下閆雨婷與閆理清,為了表彰閆大將軍為國捐軀,所以才會將閆雨婷召入宮中封為閆妃,而後又命閆禮清為將軍,皇上重孝,自是對閆雨婷格外的疼愛,包容,所以不管閆雨婷如何的跋扈皇上總是默許。”

我微微點頭,難怪步傾城對閆雨婷如此重視,如此予取予求,原是如此,略思索片刻,複又抬頭看她,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原是宮裏都知道的事,也未曾有人放在心上,不過後來許是宮人在私下傳言說閆雨婷之所以能封妃,並且榮獲聖寵,都是因為皇上要報恩,此事不知怎的被閆雨婷聽去了,鬧得不可開交,竟要自尋短見,皇上因此龍顏大怒,處死了那幾個多嘴的宮婢,後來此事變成了宮裏的禁事,所以娘娘進宮略晚些不知道也是對的。”

我略有些吃驚,步傾城對閆雨婷竟寵溺至此,區區小事,竟取了許多無辜的性命,也難怪瞧見閆雨婷欲昏厥時會奪了我的權,看來這閆雨婷是吃定了步傾城對她心懷愧疚,才敢這般跋扈。

如此我便越發的不解了,按理如若步傾城真有心如此,應該讓閆雨婷為後,卻為何會選我呢,想到此處,抬頭看她,猶豫問道:“如若真如你所言,步傾城對她如此寵愛,為何不立她為後,而卻獨獨選我呢?”

她轉目看我,蹙眉道:“此事事關重大,望娘娘聽過後,莫要多言,莫要多問。”

聽她此言,我不由的有些緊張,看她麵色嚴肅,想來這件事,必是不宜在宮中議論的,抓頭左右看看,方才開口道:“有事直言便好,本宮自有分寸。”

她看我,微微點頭,壓低聲音道:“這些事我原是不知道的,隻是無意間聽到家父所言,才知曉,也不知是真是假,看皇上立您為後想必是有些根據的,那日無意聽到,家父說當年先皇三人出外禦敵,先皇,花君天,閆大將軍,都曾被擒獲此事確實不假,但並非像外界所言那般,是一同被俘,而是先俘獲了花君天,花君天為報活命,與敵國合謀將先皇誘騙並俘獲,閆大將軍為救先皇也一同被擒,後先皇與閆大將軍被殺害,而花君天卻被釋放,安全回到我朝。”

聽到欣惠如此一番話,我方才明白,為何步傾城會如此痛恨花君天,殺父之仇如何不恨,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步傾城那般堅決要立我為後,步傾城與他有殺父之仇,而我與他有殺母隻恨,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恨他,天下誰都有可能與花君天為伍,唯獨我不會,但我亦是他的女兒,天下難道還有比我更合適報複花君天的人嗎,想來步傾城對此事也是知道的,方才會無端端選上我,雖然一開始便知道步傾城接近我定時有些原因的,但如今事實真相就這般*裸地擺在麵前,我仍是有些難受,苦笑笑,人都是如此,明知道事情的真想可能是醜陋的,但仍是要費盡心機一層層剝開,讓自己痛讓自己苦。

微微定定神,複又抬頭看看欣惠,有些佩服眼前的女子,她如今已經可以笑著訴說一切了,想來是痛過後,便會像她這般淡然自若了吧。

猶豫片刻,我仍是將心中疑惑道出:“皇上知道此事對嗎?”

她看我,微微點頭。

我複又道:“既然知道,為何不治罪與他呢。”

欣惠親身,站定,轉身看我,低聲道:“談何容易,皇上登基不久,根基未穩,朝堂上又多事花君天的黨羽,再者想要治罪與他,需要證據,我若果未猜出,皇上現今之所以仍不動花君天,向來是,苦無證據,才會仍由他在朝為官。”

我點點頭,原是如此,花君天現在身為朝堂重臣,步傾城想要動他,也是有些困難的,事情原是如此,遠比我所想要複雜許多,我猶豫片刻問她:“事情遠超過你我可以預料的範圍,你如何幫我。”

她轉目看我,微微笑道:“水滴穿石,終會有一天板到她的,我一定要為我的孩子報仇,姚芊芊必須為我的孩子陪葬,皇上對閆雨婷並無感情,有的隻是恩情,感情日子久了都會匱乏,更何況恩情,所以隻是時間問題,娘娘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自保,便是如何要將中宮之權再次奪回,在這後宮裏有權才可以活。”

我看她,這女子原是心裏滿滿都是恨,想想也是,她接連遭受打擊,如果沒有心裏滿滿的恨,她又如何能撐的下來呢。

我微微點頭,如今奪回中宮之權最為急迫,閆雨婷你既然能裝病,我又為何不能,步傾城就算不在乎,想必我肚子裏的孩子他還是會在乎的,想如此便奪了我的權,也太過異想天開了,略沉思片刻,抬眼看她低聲道:“本宮知道,眼下最要緊的便會將中宮之權之閆雨婷手上奪回來,之餘如何奪權,本宮隻有辦法,本宮今日有些乏了,欣嬪你先回去吧。”

話畢,她抬眼看我,低頭道:“臣妾言盡於此,皇後天也累了,臣妾先告退了。”

進宮時我未曾想到我會愛上步傾城,未曾想過會有了他的孩子,就像現在我未曾想過有一天我竟也要與他相互算計,更未曾想過我會用未出世的孩子與他算計。

如今還不是時候,奪權的時機未到,閆雨婷剛剛才得權,行為自然會得體許多,現下我要做的就是等,讓她盡量的張揚,閆雨婷越是得勢,眼紅她的人就越多,一個人隻有在最巔峰的時候,才最容易出現紕漏,何況閆雨婷本就是跋扈的人,我隻需順從便可,苦笑笑,機會自己也變得如此的工於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