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兵利戟
一名青衣女子騎著一匹黑sè的快馬叢林間飛奔而過。姑娘約摸二十出頭,眉目清秀,簡而不俗的雲妝,臉上卻掛愁絲。她一路狂趕著馬兒,似是有重要的事。
號稱下正義之幫的義幫,成幫於初唐時期,創派祖師乃當時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英雄連凱師。義幫廣集五湖四海忠義之士,以鏟惡,匡扶正義為要旨,數百年來在武林中久負盛名。如今的義幫早不複當年了,前任幫主向正明已故,原因不明,朝廷趁此機以拜訪切磋武藝為由,挑起戰幕,試圖將義幫連根拔起。
元廷正品堂諸高手之一的司徒仁,大號赤刀老人,武林中人稱其為赤刀老妖,他卻自稱赤刀老仙,原為南嶽衡山派人,但多年前便判門而去,報效元室,成了專門對付江湖中與蒙古為敵的主要首領。
中原義幫是元朝的心腹大患,正品五將更yù除之而後快。向正明兵解後,大削幫中勢力,現在幫裏為幫主之位的事起了內哄。司徒仁同也蠻將軍點兵近萬包圍了義幫總部邊涯水閣。強敵當前,縱是群龍無首也須麵對的。幫主遺女向麗琪召集掌律法老曾鐵穆,授功法老任道遠,鎮幫三行者胡塗先生從中笑、酒肉和尚千懷少、麻衣道人喬守治和一幹幫眾出門迎戰。
心狠手辣,臭名昭著的司徒仁是當下武林一大害,且武功了得,上來就言出傷人:“向正明向幫主呢?我老仙親臨到你們邊涯水閣,怎麼向兄也不出來迎接?大不給麵子了。”他雙手收背仰首挺胸,心裏明白得很,卻故意問。向正明垂名下,無故遇害,幾乎無人不知,像他這等人早收到消息,如此不過是想打擊人家。年少的向麗琪出落得花容月貌,美麗動人,一身花褂襯托婀娜的身姿,圓臉白淨,似結凝霜。她沉住氣道:“很不幸,我爹他已不在人世,難道司徒老前輩沒聽嗎?你老人家真想見他,就到下麵去找吧。”司徒仁滿臉痛惜的表情惜呀!近年來老仙我練就了一路刀法,名叫“刀十八破”,想來與向兄討教討教。”向麗琪反駁回擊:“既然前輩是來切磋技藝的,為何帶來了千軍萬馬,仗著人多麼?還是老人家心裏有鬼?”自就失去娘親的她在父親那裏學了不少東西,這話直斥對方較技是名,挑釁是真。但如此也更容易激起敵方的殺念,雖然申駁得好,實則是火上澆油。掌律法老曾鐵穆今年三十大已,國字臉有點黑肅,剛正不阿,背負兩柄掌法劍,教人一見便腦中浮起鐵麵無私這個詞子。他上來兩步,對向麗琪低咕:“向姑娘當心,司徒老妖這廝來意不善,以言相激於已不利,不可為逞一時口舌。”向麗琪點點頭,年青就是考慮不夠全麵。司徒仁時值花甲之年,須發斑白,臉麵飽實,青目利光。他自有自家的一番詞:“丫頭不知,老仙帶多幾個人來是為防你們暗算。這個向兄嘛,走就走,出師未捷,長叫英雄淚滿襟呀。好的是你們尚在,老仙遠道而來,幾位怎麼也得露兩手,教我見識下義幫鎮山雙寶“義棍十六打陽神掌”。不管貴幫哪一位上陣,本仙都樂意奉陪。”
幫中能人居多,但那司徒仁修為奇深,以前幫主也隻高得他一星點,其餘的更不用了。但他欺到家門口,不應戰會讓人覺得義幫無能。授功法老任道遠掌司舵中傳授弟子武藝一職,武功僅次幫主,他較曾鐵穆長一兩歲,個頭中等,留了粗胡,相容威武,頭包布沿帽,有幾分像蒙古式樣。他前腳一邁,鐵頭拐猛一墜地,發出聲叱喝:“赤刀老妖,我任某人敬你是武林前輩,別以為神功高深就可以欺人大甚,仗著朝廷的勢力就可以為所yù為了。你心裏麵打著什麼主意,自己清楚。要戰便戰,還怕你不成。”向麗琪頗有領袖之風範,跟著道:“我爹已故多下幫中仍未定主,要我們這些後生晚輩與你過招,你就別折了赤刀老仙的名頭麼?我們輸了不打緊,前輩贏得也會臉上無光。”她口稱老仙是要對方自持身份。司徒仁也知理虧,可算得什麼,自已早已聲名狼籍,還在乎這個?道:“姑娘的是,可老仙此行的目的是想瞻仰下貴幫的兩大神技,並無他意,所以勿須理會別人的閑言碎語。若真的膽怕死,實枉老仙大老遠專程一趟。”那酒肉和尚千懷少生得肥頭大耳,酒肉不拒,為人極是仗義,鎮幫三行者中行老一,方才二十七八。他大鼓鼓的臉一扭動,形笑意不笑,心想今就是破嘴皮亦難免一場惡戰,道:“本幫的絕技不是誰想見識就能見識的。今來了個亞貓要請教,明再來個亞狗要過幾招,我們哪有這個閑情逸致。老幫主倘然還在,你敢這般猖狂麼?”
那頭旁邊的也蠻將軍,一身正經的戰甲,腰佩寶刀,高大個子隱見將帥風彩。他是蒙古人,當朝武官,帶過兵打過仗,建過功立過業,早瞧不慣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開口便針鋒到骨:“死到臨頭嘴巴還這麼臭,什麼下第一大正義之幫,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徒有空名。大元朝鐵桶江山,威震四海,定千秋萬世。你們都給本將放聰明點,看看你們一個個畏首畏尾,縮頭烏龜,真好笑。不是愛以正義之師自居嗎?此刻本將就在這裏,瞧你怎個正義法?”幫眾人人惱怒,熱氣衝頂,向麗琪氣急下再按耐不住,亮出義幫掌幫信物義杖桃木拐,此杖深灰如桃木樹枝幹,桃代表義,有指頭略粗杖十六打”的專用兵器,也是義幫鎮派之寶。她雖年青,但其父生前已把義杖十六打的要決和招式傳於她。也蠻將軍抽出戰刀,身影晃舞揮來,連進三下,手法利索杖十六打”是武林一絕,棍法不比尋常。向麗琪學有時得其三分使將開來,出手便占上風,再而乘勢進逼,一舉挫敗對手。也蠻將軍跟不少的中土人士交過手,於中洲武學知之七八,但見對方是一個少女,是以根本不當回事才失方寸的。司徒仁觀之暗自心驚:“‘義杖十六打’聞名下,果然不假,隻可惜這姑娘底子究淺,舞得一塌胡塗。”道:“老仙聽隻要是義幫的這路棍法叫陣就從來沒有在招數上輸過半式,耳聽是虛,眼見為實,老仙便來應驗一下。勞將軍先稍作休息,沒我的口令誰也不許出手。”完縱身上來。也蠻將軍聞言退開,一本如常,對他而言勝敗乃兵家常事,且他隻是協助司徒仁平亂而已。向麗琪哪裏能敵得過司徒仁,兩法老三行者見狀,齊步上來,並列一線。瞧這陣勢是要以六敵一了,司徒仁暫不出招,嗔道:“我這義杖棍法怎麼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原來是這麼個厲害法,也無妨,你們就一塊上吧。”在他眼裏義幫除了向正明,其他的都不是氣候,自信一對六同樣能把他們給挑了。行老二的麻衣道人喬守治瘦臉拉得老長,雙眸怒光,道:“你是老前輩,我們都是晚輩一起上也不怕人閑話的。”一向愛笑的胡塗此時竟無半點笑意,平時老大不正經的,今寶相莊嚴,幾老中數他最年高,散發披頭似是經久沒梳理了,中等個子臉型,下頜還有稀稀溥胡,隻聽他道:“你這話得也大自負了,本幫兩*大行者都是拿來擺設的嗎?莫你今帶了來很多人手,就是千軍萬馬,我們亦決不退縮。”
馬蹄聲漸響,眾人一度顧目,但見那輪廓靈秀的青衣女子策馬馳近,跳鞍下地走來,先是看了眼義幫一眾,再冷凝了下司徒仁。這女子手裏持著一柄大刀,刀刃異彩神光,鋒芒盡現。形樣稍彎,看似沉重。目下大敵當前,義幫所有人無功夫理會她的什麼兵器,是敵是友尚未明確,也沒人見過此女究是何方來路?司徒仁年高識豐,一眼便相中她手中的神器正是破胡寶刀,兩眼還沒離開過那把大刀,滿目盡是貪婪驚喜,問道:“姑娘所持的可是下第一神兵破胡刀?”場上眾目駭詫,稍上年紀的人都知道稱雄當世神物要數真鋒劍和破胡刀了,這姑娘看不出有甚本事,居然擁有其一,隻怕招搖撞騙來著。
姑娘名喚簫星竹,美號鳳仙子,她淋淋有禮道:“司徒前輩好眼力,認得出是破胡神兵。受家師玉真聖尼囑托,我正得用它來懲惡,你若識相便速速離去,要作刀下亡魂,可沒人逼你,須怨不得誰。”玉真聖尼的名頭不,數當今武林頂兒尖兒的角把師父拿出來是要虛張聲勢,讓敵人有所忌憚。司徒仁隻關心寶刀,輩的言出不遜是無關痛癢的,至於那什麼神尼聖姑倒不甚害怕,到底是老江湖了,聽玉真確是集神兵利戟於一身,鑒於人人都那種視寶如命的疑sè一笑道:“破胡刀何等神兵,你師父就這麼隨便給你輕易拿來示人,老仙我難以置信呀。何況玉真師太消蹤絕影已十多年了,突然間冒出個徒弟來,丫頭不識高地厚,要拿老仙消遣不是?”簫星竹道:“不敢。這柄大刀是真是假並不重要,你老活了這個年歲,自能一眼看得透了,還需要我白嗎?你這番興師動眾鬧到邊涯水閣,為的不正是這個?”司徒仁不由得心底生敬,道:“玉真聖尼實乃神人也,連她的弟子也不簡單,既然知道,你為何還來送死?令師是否也已至此間,叫她出來與老仙探討下武功,來這位朋友老仙也神交已久。”著斜目環瞥,卻是不見,略微些許失望。
玉真仙去,簫星竹傷心無以複加,現在提及心腹一陣悲楚,她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師父往去西極,隻道:“家師令我先來探頭,她老人家轉眼即到。不如我們來樁交易,晚生鬥膽就用此刀和前輩較拆幾路刀術,我倚著下第一神兵之力都勝不了,寶刀便拱手相讓,還請前輩息武罷戈,退下邊涯水閣。倘是僥幸讓我討得一招半式,那不好意思,你們從哪來便從哪去。”看來她為保義幫,不惜棄了江湖中人都夢寐以求的武林至寶。司徒仁嘿嘿笑響,於他而言那不是等於白送麼?比想中的還要容易多了,他密計除了義幫主腦頂捍人物向正明,點兵拔將攻上義幫總舵無非想要逼出與向正明有深交的玉真聖尼,焉知玉真不現,僅來一室下弟子。道:“好得很,老仙此行濃意正興,玉真師太乃世外高人,但聞此名如雷貫耳,想來他徒弟亦非泛泛之輩了,合得我意。”義幫聽她要為本派打抱出頭,已知是友非敵,向麗琪上來雙手作輯話:“這位姐姐,妹向麗琪這廂有禮,不敢請教姐姐閏名?”簫星竹捧著她的臉蛋,眼神柔藹可親,好似闊別已久又得以相逢的表情:“你是麗琪妹妹吧?許多年不見,都這麼大了,我是星竹呀,你不記得了麼?”向麗琪滿眸疑霧,看著是有點眼熟,有些親切感,但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既然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必是碰過麵了,略帶歉意道:“星竹?姐姐,妹妹我一向粗心大意,竟是無半點印象,實在對不住。”又道:“那赤刀老妖武功非常了得,姐姐即不是本幫之人,不必以身犯險,你的這番恩德,我等也永不敢忘了。”幾老也你一句我一句來勸,向麗琪為她逐個引識幫中數名要員。簫星竹皆是神仰他們個個是鐵錚錚真漢子,好男兒,道:“義幫一直以來除惡衛道,對抗暴廷,哪一義舉不是深撼人心,我簫星竹自來好交江湖持正扶義之士,今這裏許多英雄朋友我是交定的了。亦刀老仙如此雅興,待不才先跟他比劃比劃。”掉頭對司徒仁道:“前輩若是遵守得了諾言,這便拔刀吧。女生來愚笨,雖師出名家之下,卻獲益淺溥,前輩可要手下容情。”向麗琪等五人齊齊亮出家夥,簫星竹是個幫外人,此下杖義授手,身為本幫的人豈能袖手旁觀,後麵的弟子俱熱血灌頂,哄嚷著要並肩作戰。簫星竹心想今敵我懸殊,一旦開戰,義幫必覆,豈不教下英雄飲恨。道:“你們切莫妄動,且看我怎麼收拾他,可別瞧了我這把神兵的威力。”
也蠻將軍悠哉悠哉,他所關注是簫星竹的頃城之貌,聽她一再提到破胡刀這才注意那柄長大刀奇光炫目,實非常器,湊過來嘀咕兩句:“老仙當心了,她的兵器有古怪。”司徒仁淡然一笑,他心底早有了大概,對簫星竹道:“姑娘,打輸了可得留下寶刀,老仙要是武功不濟,即刻便去,發誓永不踏進邊涯水閣。”簫星竹:“就這麼定,前輩反悔必不得好死。”右手中指,食指合並潛運內勁發出玉真聖尼所傳的“玉纖指法”,指力到處壓得氣流像水波蕩漾。“玉纖指”是以內功為殺傷力的一項指法,司徒仁一眼便知此乃衡山派絕學之一,他本是衡山派弟子,於這路功夫優劣走勢耳熟能詳,心想:“師姐的‘玉纖指’?怪了,本派武功少有外傳,女娃哪學來的?手法如此熟練,定然經高人親授。玉真是什麼來頭,會是師姐不成?”這一念頭隻閃瞬而過,本門奇技他知得,應對招式應手而生,施以鼓瑟手拆解。沒等使完,簫星竹左手持刀跟著緊砍出,朝準他門麵揮去,再橫削斜斬幾刀,這些全是衡山派純正的招式路數。司徒仁盡量躲開,不是對方刀法厲害,是刀器神威淩利無比,輕輕吃上一記,怕也非死即傷,能稱得上下第一神兵的,蓋非武林中人誇大其詞。僥是他輕功甚佳,收放自若,但終歸不是計,一麵他還在渡策。從中笑幾人分別在手,凝神觀戰,以便隨時助陣。
破胡刀無堅不摧,要想在招式上討得上風,任何人都望塵莫及,鬥了許久,司徒仁仍沒還手,他已瞧出簫星竹所使盡皆是上乘妙技,隻是修習內功r子不實,可以完全是仗著寶刀的神力,這般真氣大耗,明顯有點體力難支。便在這時,司徒仁將輕功運到巔峰,左右前後縱竄,攏亂她視線。簫星竹有些慌了,胡亂揮砍,已不是什麼刀法劍招了,她是想以亂治亂,如得幸削中敵人,便算勝了。司徒仁狐笑,揪準時機,猛然箭步側邊躍來近身。簫星竹忙舉刀相向,可為時已遲,剛抬手,對方虎搏鎖殘式迅速捉住她持刀的手腕處,這一捏可不得了,正拿中她列缺、內關、靈道三穴,整個手臂開始軟麻,難以自製。逼得再用左手反擊,連進四五招神擒拿手”,這幾式初學不多久,耍來略是生硬,也足讓對手膽寒,那可是玉真聖尼曾縱行下的名技之一。司徒仁乃當下武林扛鼎人物,對付簫星竹實卓卓有餘,這時對方刀招發不出來,剩下拳腳功夫是奈何不了自已的,變招一一拆落。握著她的手亦未鬆懈,忽急退開數步,連帶她拉過來,由於大快的緣故,整個身軀橫陳置空。司徒仁加重手勁再旋轉。簫星竹早已身不得控,全身應著而轉,便在此時鬆開刀柄。總算那司徒仁還有點良心,順勢奪刀的同時往上一帶,把她身子掰立,使其雙腳先落下,著地無恙。向麗琪擺棍y星竹恰時站好,忙拉她回來。
手棒破俘刀,司徒仁瞪大眼球發出如獲至寶的狂笑,想起昔rì下豪傑為其盡折腰,如下寶刀就在自己的手中,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用那枯槁的手顫抖地撫摸刀刃,感受它那被譽為兵器之神的鋒芒和奇異炫光。丟掉寶刀事,義幫的生死存亡才至關主要,簫星竹道:“女技藝疏鬆,輸得心服中服,前輩當守前諾,望速帶你的人馬退下邊涯水閣。”中原義幫打著正義的口號,處處與朝廷作對,司徒仁會就此罷兵而去嗎?他笑容滿頰,乃沉醉其間,對人家話仿是不聞,半響方答非所問:“下第一神兵,這個榮號確實也隻有破胡寶刀受之無愧,若非姑娘身手與我相差甚遠,隻怕老仙早成了刀下魂。兩女互視一眼,待要再問他是否食言,也蠻將軍已站到前麵,並:“司徒老仙不與計較,可本將軍沒要走,不滅了義幫,這下就永無大平之幫現如一盤散沙,不趁此機會一網打盡,往後就難除卻。
“如果你們都滾回蒙古去,下便從此大平。”話之聲有若洪鍾,震蕩山林。怪風一陣亂作,一青灰sè身影不知何躍出,正是發話的人。他體碩軀梧,站得筆直,有泰山崩於前而不sè變的質氣,兩手平垂,教人一見登生仰敬之意。時年三十上一二,發束隨地一紮,圓字大臉,豪邁軒昂。此人便是英雄的楷模,俠義的代表,蒙元談之sè變的伏呤風,武林中大家譽其為“隱海蒼龍”。現是東明會的領舵主,以他統率東明會乃時今最大反元組織,朝廷的勁敵,連司徒仁也忌諱他三分。伏吟風少時得高人唾青,習就一身傲視下的本領,立誌推翻暴元政權。幾年前創立東明會,網羅數十萬會眾,統稱洪武大軍,至此一直在為逐趕匈奴而奮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