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門外的世界(1 / 3)

黎東源的死仿佛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插曲,換了首領的白鹿很快便重新走上了正軌。不過那些對金羽芮暗中不滿的人還是成了隱患,沒過多久,林秋石就聽說白鹿分裂成了兩派,一派就是金羽芮為首的舊白鹿,一派離開了白鹿原本的基地,自稱是新白鹿。

對於這件事,阮南燭倒是沒有多少驚訝,顯然是早就料到了。

“這對於金羽芮來說或許反而是件好事。”阮南燭如此評價,“她現在根基不穩,想要掌控白鹿裏麵的所有人很難,與其將懷有異心的人留在身邊,倒不如讓他們另立門戶。”

林秋石哦了聲。事實上他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大家都是隨時可能會死的人,還在乎這一點名利做什麼。爭的再多,也最終不過是黃土一抔。

阮南燭聽著林秋石話卻覺得有些想笑,他搖搖頭,語氣淡淡:“人總是貪婪的。”

得到的再多也永遠不會滿足。

林秋石覺得他明白阮南燭的意思,但著實很難對那些人的所作所為感同身受。有了現實和門內世界的對比,他從來沒有覺得活著是件如此美妙的事,以至於其他東西帶來的滿足感都被淡化了。

就好像隻有從沙漠裏出來,才能明白自己對於水源的珍惜和渴望。

栗子最近對待林秋石的態度已經恢複了從前,經常喵嗚喵嗚叫著,跳到林秋石的胸口上趴著哼哼唧唧,還喜歡用臉頰蹭著林秋石的下巴,一副嗲的不行的樣子。

林秋石看著撒嬌的栗子簡直心都軟成了一汪泉水,用手指撫摸著它的下巴溫柔呼喚道:“乖寶寶,乖寶寶。”

程千裏看見林秋石這樣子,說:“秋石啊,你知不知道自己逗貓的時候很像一個慈祥的母親。”

林秋石聞言一愣:“為什麼不是慈祥的父親?”

程千裏:“……”你真會抓重點。

慈母就慈母吧,林秋石也懶得去介意這種細節。

離他從門裏麵出來已經有三個月的樣子,他的身體是恢複的差不多了。但是阮南燭依舊看起來很虛弱,雖然和他剛從門裏麵出來的時候相比已經算是康複了不少。

在某個陽光燦爛的下午,阮南燭突然找到了林秋石,說想和他談談。

林秋石去了阮南燭的臥室,看見他坐在窗戶旁邊的椅子上麵,溫暖的陽光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像是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林秋石叫他:“南燭。”

阮南燭睜開眼睛,眼裏並無睡意,依舊是如湖水般深沉寧靜,他道:“坐。”

林秋石走進來,在阮南燭身邊坐下。

“身體感覺怎麼樣?”阮南燭問。

林秋石點點頭:“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阮南燭看著林秋石,這次他的目光裏多了點打量的味道,似乎在評估林秋石的身體狀態,很快,阮南燭的估量就有了結果,他說:“你可以一個人進門了。”

林秋石對於阮南燭說的話並不驚訝,事實上他最近也在考慮這件事。從他接觸門開始,他就和阮南燭沒有分開過,一直是阮南燭帶著他護著他,而別墅裏的其他人,除了程千裏之外都能獨當一麵。

林秋石並不想成為阮南燭的累贅,與其說是被保護對象,他更想和阮南燭並肩戰鬥。

阮南燭道:“你怎麼看?”

“挺好的。”林秋石回答,“我也覺得,我應該一個人去試試了。”他的眸子微微垂著,目光卻落到了阮南燭的鎖骨上,阮南燭的鎖骨非常漂亮,線條優美,標誌的簡直像是雕塑裏才有的模樣。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在鎖骨靠下的位置上多了一條暗紅色的傷痕,這是第九扇門在阮南燭身上留下的痕跡,至今還未消失。林秋石突然就有些遺憾,阮南燭是完美的,完美的他身上不應該出現這些痕跡。

阮南燭觀察著林秋石的表情,問他:“你怕不怕?”

林秋石搖搖頭。

阮南燭道:“真的不怕?”

林秋石說:“不怕。”他的確是不怕的。

阮南燭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第一次獨自進門的時候很害怕。”他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怕的要死,不過怕也沒用,身邊的人總不能帶我一輩子……林秋石。”他叫了林秋石的名字。

林秋石看向了他的眼睛,兩人視線相觸,林秋石聽到了阮南燭輕聲開口。

他的語氣很淡,但卻帶著股執拗的味道:“但如果你願意,如果願意——我可以護你一輩子,無論是你的一輩子,還是我的一輩子。”

這句話讓林秋石的心髒猛烈的跳動起來,他的耳根泛起一點紅色,竟是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樣?”阮南燭微微歪了頭,問,“隻要你開口……”

林秋石說:“不,我想自己去。”

阮南燭沉默了,他身上那慵懶的氣息瞬間收斂了起來,變成了如風雪般淩冽的冷漠。

林秋石知道他是誤會了什麼,趕緊解釋:“我不是不願意,是我不想這樣。”他說的認真,目光又落到了阮南燭鎖骨上的傷口上,“我不想你再受這些傷了,如果當時我能更厲害一點……我們兩個都能完好無損的從裏麵出來。況且你的身體還沒有好……”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像是一個囉嗦的老媽子。但林秋石不敢不囉嗦,他擔心自己沒有說清楚,擔心阮南燭誤會了他的意思。

其實他是很想和阮南燭一起進去的,但是他不能那麼自私,阮南燭的身體還沒有康複,林秋石無法對阮南燭提出這樣的要求。

阮南燭起初麵無表情,但很快眼神裏便流露出些許無奈,他道:“好了,我知道了。”他的眉尖擰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囉嗦。”

林秋石:“可能是那時候我還不是一個合格的慈父?”

阮南燭:“……”

林秋石:“我開個玩笑……”

阮南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林秋石,他說:“玩笑?”

林秋石被阮南燭的氣勢壓抑的莫名想要後退兩步,好歹是忍住了,接著就聽著阮南燭說:“不過現在你是個合格的好爸爸了。”

林秋石想笑又不敢笑。

門裏麵和門外麵的阮南燭差別太大了,搞得林秋石都有點精神分裂。

阮南燭轉過身,走到了屋子一側,取出一把鑰匙後彎了腰,打開了放在屋子角落裏的保險箱,從裏麵取出來了一張紙條。

接著阮南燭回到了林秋石的麵前,把紙條遞給他:“這是第四扇門的一張線索,你可以在網絡上接活兒,我也可以和你介紹,等你想進去了,就告訴我。”他加重了聲音,“這次,隻有你一個人。”

林秋石鄭重點頭,拿過了阮南燭手裏的東西。

“去吧。”阮南燭給林秋石紙條後,便對著他擺了擺手。

林秋石轉身離開,出門的時候看見阮南燭又回到了椅子上,半閉上了眼睛,看起來似乎有些累了。他輕輕的合上了門,在心中祝願阮南燭有一個好夢。

出門後,林秋石才看了線索上的內容,那是一句話: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哭兒郎,路過此處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光。

林秋石記得這似乎是民間的一個奇怪偏方,據說家裏的孩子如果一直哭鬧不止,便可以將這句話寫到紙條上,然後把紙條貼到人經常走動的路口,路過的路人念的多了,家中的小兒便可止住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