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瑜跟著經過的丫鬟回了前廳, 與他一同過來的方公子忙與他招手,待人走近入座後才低聲問:“你剛才去哪裏了, 怎麼找不到你?”
“不是你叫人來找我。”顧君瑜還覺得疑惑, 帶他過去的丫鬟走了一半忽然離開, 人也沒見著還迷了路。
“我剛才在清風園等你啊, 本想介紹忠勇侯府的二少爺給你認識的, 他和晉王世子他們關係都很好,可惜了,他們走了你都沒來。”方公子說起來是滿臉的遺憾,“多好的機會。”
一樣是官家少爺,卻也分了三六九,像定北王這樣尊貴的身份,與他交好的, 哪個不是王公貴族,家世都不俗。
父輩的條件決定了他們能夠結識朋友的階層,大家都不會差太多。
即便是在朝為官,要結識也得看契機, 貿貿然前去自薦的, 人家不定理你, 像今天這樣的場合機會就很好,等會兒王爺來了大家還會相互介紹, 宴會時若是聊的好, 之後便能結交起來。
方公子是很願意來這樣的宴會, 認識一些朋友, 總是會有幫助,這次帶顧君瑜過來,也是為了讓他多結識些人:“你隨你父親外任,這次恰逢秋闈,這樣的宴會是再好不過,多結識些人,對你今後有幫助。”
說罷,方公子這才記起一件事來:“我問你的時候你說你已經收到帖子了,王府送的?”
顧君瑜點點頭,他隨父親外任回來,參加的宴會並不多,定北王府也是第一次來,所以才會迷路。
收到帖子的時候他還挺意外的,顧家與定北王府並無交集,但想到受邀而來的人中有不少與他一樣剛參加過秋闈,中了舉的,便就理解了。
想到這個顧君瑜便又想起剛才在園子裏意外遇見如意,她似乎不願意見到自己。
“哎,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耳畔傳來方公子的聲音,顧君瑜回了神,衝他笑的溫和:“那你剛才可與那範少爺結識上?”
“你與我不一樣啊,若是你在,他肯定是有印象,綴錦園茶花會那天,他們都在,你得二甲的事他們也都知道。”
方公子的聲音漸漸又有些遠了,顧君瑜的腦海裏響起母親說過的話:如意那丫頭是個好福氣的,做了定北王的妾室,將來溫家還能跟著她享福了,以她家的條件,再好的可挑不出。
聽到那些話時,他心裏是有些不舒服的,後來去舅舅家拜訪,又聽舅母說起,如意是在綴錦園的茶花會上被定北王瞧上的,去定北王府的當日,大清早還鬧了跳河自盡,救回來後一刻都沒多留,送上轎子就走了。
那天在西山寺遇見她,她傷心難過成那樣,她肯定是不願給定北王作妾的。
還有剛才的碰麵,她也是……
顧君瑜的心裏有一處越發的不舒服。
方公子提醒了一半,又見他走神:“我說你今天怎麼了!”
顧君瑜拿起桌上的杯子,發現裏麵倒的是酒,輕輕轉動了下,飲了口:“適才迷路時,在王府裏遇見一個故人。”
八卦又熱心腸的方公子看了他一會兒,笑問:“女子?”
見顧君瑜沒有否認,方公子即刻就道出了溫如意的名字。
顧君瑜愣了下:“你知道?”
“這有什麼難的,王爺的這小妾如今可正熱著呢,以往在東巷就很出名啊,豆腐西施溫如意嘛,那天茶花會你是沒看到,她給王爺倒茶,都倒到王爺身上去了,那模樣,的確是惹人疼,要我說,綴錦園哪裏是她那樣身份的人可以進的,保不齊她就是衝著王爺去的,如今一躍做了定北王的寵妾,要什麼沒有,可比嫁個市井莽夫要來的好。”
顧君瑜心中脹了一口氣,說不出的難受,即刻反駁他:“她不是那樣的人。”
“那她去綴錦園做什麼,難道是為了看你麼?”方公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了調侃的意味,“之前你不是常去你外祖家,金家和溫家離的這麼近,你們不是挺熟的麼。”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顧君瑜用力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眼神閃爍。
“你還不知道吧,那天有人在銀樓看到,王爺買下了一尊搖錢樹送給她。”方公子說話的語氣並沒有鄙視和看不起,反而是有些佩服,“一千多兩買下的,你說王爺是不是很寵她。”
方公子的話和今天顧君瑜看到的溫如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心中有個聲音開始叫囂:即便是定北王再寵她,如意過的也不開心,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根本不想進府做妾。
這樣的感覺來的特別不好受,他既不是溫家人,也不是如意的誰,有再多這樣的念頭,到最後也就是那麼一句話,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