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壑還沒說話,站他身後的江禦天已經氣急,上前就攥住訴琴的領口,大聲道:“霧雲山莊傷我大哥,偷我寶貝,如今連個說法也不給,當我們豐城江家好相與麼?”
大夥還沒反應過來,訴琴就“哇”的一聲邊哭了,這哭聲震透了半邊天,倒把熙攘的人群哭安靜下來了。隻聽她邊哭邊嚷嚷:“我都說了我家主人不在家,你們又沒遞帖子,難不成我們主人要天天呆在莊子等你們嗎?現下就知道為難我一介女子,江家好大的俠氣,好大的威風。嗚嗚嗚。”她越哭越大聲,一把鼻涕一把淚,簡直哭出了一種號喪的氣勢。吃瓜子群眾不免指指點點起來,覺得江家欺負一個小姑娘,實在太過。
江壑低聲喝令江禦天回來,江禦天悶悶地放了手,灰溜溜走回到他爺爺身後。
這一下江家陣營陣腳便有些亂了,低聲聚在一起商議些什麼,想來是討論對策。我旁邊吃花生的小哥便指點道:“江壑本來也算一把好手,隻是他獨苗兒子不理事,他孫子又不出眾,唯獨一個二孫子江禦林還有點心機。隻是他撐著偌大的江家,也是艱難啊,艱難啊。”
我覺得十分奇特,望著花生兄:“沒看出來,兄弟倒是知曉甚多。”
“我們霧城,向來沒什麼大事,國泰民安的,大約是有霧雲山莊罩著,等閑江湖人士也不來這裏打打殺殺。”他往嘴裏扔了顆花生米,然後看著我,“所以你說,閑暇時間,咱們不八卦八卦,做啥去呢?”
我竟覺得他這話十分有理,一時無言以對。
剛默了一會兒,就聽見人群又沸騰起來:“瞿莊主!風二公子!他們回來了!”
本來我常常見著他們,並沒什麼好激動的,然而人委實是講究一個氛圍,周圍這麼一鬧,我也立馬踮著腳,夠著脖子使勁看。果然看到瞿映月同風祁墨,身後帶著幾個勁裝佩劍的侍者,騎著大馬,悠然而來,如此瀟灑而清華,出眾而溫文,當真是唇紅齒白,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
好些女子已經撫著胸口,言說自己要暈厥了,我左近有個女子,竟然問同行小妹:“你說若是瞿公子與風公子同時看上我,我當選誰?”
我為著風祁墨出盡風頭得意的同時,聽了這句話,一口老血霎時卡在喉中。
沸騰間瞿映月與風祁墨已經到了霧雲山莊門前,瞿映月並未下馬,而是在馬上運了內力,溫言道:“勞各位朋友久等,在座各位今天都是個見證,之後瞿某將設流水席一整天,以示霧雲山莊對各位關心的感激。”
沒錯,他這話,是對各位不明真相的群眾說的,話音剛落,自然是滿場歡呼,還有大膽的男子大聲道:“瞿莊主,不論如何,我們都隻信你!”
瞿映月笑意清淺,抬起手壓了壓,道:“不瞞大家說,瞿某與師弟今日早早出城,是因為城北二十裏外的陳家村前兩日頻有狼群出沒,擾民不已,傷人性命,瞿某不才,卻有師弟好主意,前去布置了一番,準備為民除了這一害,因此來得晚了。”
風祁墨此時卻出聲了,隨意道:“師兄愛護,謬讚了。倒是師兄想得周到,又聚集村民,留人看守,這才是大德。”
他倆這互相吹捧的,連我都有點臉紅,然而氛圍甚好,竟然沒人覺得這是吹捧,反倒民眾的呼聲愈加強烈,不外乎是稱讚霧雲山莊素來心善,為眾人做事。便有些人開始指責江家:“你家家產幾何?霧雲山莊家產幾何?人家至於覬覦你那點破寶貝麼?”
江壑果然站不住了,咳了一聲,沉聲道:“瞿莊主。”
瞿映月好似現在才看見他,翩然下馬,穩聲打了個招呼:“是江大俠。”
得,這又是一個死都不認輩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