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孝敬父親,再也不走了,讓他能安詳晚年。
可回到了家,迎接他的,不是父親那蒼老的笑臉,而是一座老墳。
墳頭很老,但是卻很幹淨,一看就是有人經常來打理的。
新皇的人告訴他,在他入獄的第二年,他的父親就病倒了,當時新皇為他尋遍名醫,但是都無力回天。
而且那時候正值黨爭激烈之際,新皇也無法將老人家接到京城,隻能留了他們幾個在這裏照顧老人家。
老人家一直到臨死前都在念叨著他的名字,新皇對這件事也一直十分內疚,就命令他們幾個留在這裏為老人家打理墳塋。
他推開房門,家裏的陳設都還是他剛剛離開家時候的模樣,就連拜訪的位置都不差分毫,而且十分幹淨,沒有一點灰塵,一看就是有人經常清理。
新皇的人說,這是老人家要求的,家裏的東西都要按照之前的位置擺放好,他希望他的兒子回來的時候,能看到這家裏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原來的樣子,這裏才是他的家。
最後,在父親的房間裏,他看到了三個未完成的石雕,兩大一小。
大的還沒有完工,隻能依稀看出是一男一女。
小的那個石雕顯然是早就雕刻好的,石雕的頭部被磨得光滑無比,包裹上了一層深色的石漿,一看就是經常撫摸導致的。
而石雕的樣子赫然是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
隻不過小的那個石雕沒有嘴巴。
看到這一幕,他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個小的石雕明顯就是他呀,因為他是個啞巴,父親才沒有雕刻嘴巴。
想必,最後父親正是把這個石雕當成了他吧。
父親,我明白你內心得遺憾,我回來了,對不起。
他將自己關進了父親得房間裏,告訴新皇的人不得入內。
關上門,空蕩蕩的的屋子裏充斥著一聲聲有節奏的鑿子敲擊石頭的聲音,如同人的呼吸一般,一張一馳,一輕一重。
這樣的聲音維持了一天一夜才終於停歇,可是卻始終沒有見到人從門內出來。
但是他們還是不敢硬闖,隻能焦急的站在門外守候。
直到第三天淩晨,他們才終於等不下去,齊心協力撞開了緊閉的房門。
門內,他已經倒在了地上,斷了氣息。胸口心髒的位置被開了很大的一個洞,黑色幹涸的血跡布滿了全身。
在一旁則是三個剛剛完工的石雕,一男一女牽著一個小孩。
石雕的模樣栩栩如生,在昏暗的房間裏,看上去就跟三個真人一般。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幸福的一家三口,不管是誰看了,都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洋溢著的幸福感。
神乎其技,這是他們對著三個石雕統一的評價。
而在那個小孩石雕的嘴巴的位置,被新鑿開了一張嘴,並用自己的心頭血塗抹成了紅色。
這或許就是他內心的遺憾吧,如果他不是啞巴,那麼母親就不會走,父親也不會因為過度勞累早逝,那他們一定會是幸福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