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見電梯還不上來,一連又按了好幾下,“叮”的一聲電梯門就打開了。
於暖拎著公文包,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額頭上青筋暴起的顧遠,他又為了什麼生氣?視線掃過他的腳,她皺皺眉頭。
“你去哪了?”他憤怒地問道,一把就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從電梯裏拉到了自己身前,低頭,漆黑的眸子帶著還沒有完全散去的焦灼。
於暖伸手抹去他額上微微滲出的汗水,他原本的怒意,瞬間就被撫平了。
“我去簽了離婚協議。”她淡淡道,抬頭看著他眼角的幾道皺紋。
“哦。”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回公寓。
她俯身拿了顧遠的拖鞋放在他腳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穿鞋,他彎腰穿鞋。
“顧遠。”她輕柔地叫了他一聲,他聞聲抬頭。
“我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她直接無視了他受傷的眼睛。
顧遠忽然覺得她很可惡,他不甘心地再次問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什麼意思?”
她咬著嘴唇,像是要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一樣,“我是說我媽媽的事情,我們都忘了,畢竟我爸爸也是凶手。”
他愣了一下,並不是他原本以為的那樣,心底深處徹底鬆了一口氣。
“我餓了,喝粥,傻愣著幹嘛?”於暖對站在哪裏微微發怔的顧遠道。
“好。”顧遠嘴角一鬆,淺笑就掛在了臉上。
顧遠坐在於暖的對麵,看著低頭喝粥的於暖道。“你是怎麼想通的?”
於暖從粥碗裏抬頭,淡淡道,“我愛你。”
他挑挑俊眉,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漆黑的眼睛緊盯著她道,“你說什麼?”
“我愛你,顧遠,我從來沒有意識到我愛你。”她很認真地看著他。
顧遠挑挑俊眉,得意道,“本總裁這麼帥,你愛我是應該的。”
於暖不屑地“切”了他一聲,而後埋頭喝粥。
他均勻地呼吸在她的耳邊想起,於暖伸手輕輕碰觸他的眼角,她愛他,這是她昨晚忽然想明白的。
她像很多的人認為的那樣,愛情要不是死去活來,要不就是細水長流,可她錯了。
顧遠和她的相識並不愉快,但她就是愛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和李瑀結婚四年,她容忍了他無數次的出軌,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能和他盡夫妻的義務。
直到這次又回來,她才明白,她之所以能容忍,隻是因為不愛,是感激。
她的心底最深處都是愛著顧遠的,每一次,她都選擇逃離之後回來,隻是因為她不自覺的牽掛。
“於暖,我們是同一種人,所以我們相愛。”顧遠似是夢囈般在她的耳邊低語。
她心裏一暖,相愛,他們是相愛的,他們的童年都是不幸的,都沒有父親。
他們都是孤單的,其實都是渴望溫暖的,可以信任的溫暖。
“起床了,懶貓。”顧遠輕輕用手撩撥糖糖的小耳朵,她正在午睡,見顧遠,小身子一下子就彈了起來,坐在床上,摟著他的脖子。
“阿姨。”糖糖大眼睛看著他身後微帶笑意的於暖。
顧遠糾正道,“媽媽。”
糖糖脫口而出,“媽媽。”於暖嘴角一養,慈愛就留在了嘴角。
“阿遠,我們談談。”張葉子直接無視了坐在糖糖身邊的於暖。
他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站起了身,“我也想找你談談。”他的手在於暖的肩上輕輕一拍。
“阿遠,雅韻是個好女孩子,於暖對你很不負責任。”張葉子實在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癡情?
他們站在陽台上,顧遠蹙蹙眉頭,“愛情有時候真的不能用常理判斷。”
他頓住話,“第一次,她離開,是我的錯。辛苦一個人帶大了糖糖,回來之後,沒有任何記恨,和我在一起。”
他看向張葉子,“第二次,她隻是不能接受媽媽的死,她恨我的媽媽。”
他眉宇間盡是心疼,“她拋下了可愛的糖糖,那是因為她想過我媽媽會有什麼樣的命運,怕我孤單。她寧可選擇一個對她表麵溫存的人渣取暖,也不願意帶走糖糖。”
張葉子沉默了許久,不再多說話,很多的愛真的隻有當事人能明白,她又何必糾結?
“顧遠,你的手機響了。”於暖將手機遞給了他,張葉子隻是禮貌地衝她笑了笑,她也笑笑。
顧遠長臂一伸,環住於暖的腰,接通了電話,麵色一沉,“嗯,我知道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陳越出了車禍,在醫院。”他淡淡道,於暖見張葉子本來平和的臉色驟然一變,她仰臉,帶著幾分嗔怒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