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玲瓏公主遣人來請你去浮若宮尋她。”
“且說我今日乏了,明日再去。”
“可是……”
“可是?”
“公主午後生了好大的氣,在浮若宮砸了半晌的東西,就連最喜歡的蘭玉瓶都砸了。”
“最喜歡的,是蘭玉瓶,又不是這個蘭玉瓶。這世上不止一個蘭玉瓶,母後房裏不是還有一個麼,讓阿姊自己去要便是了。”
太子薑腳步未停,直直朝自己的寢宮走去。天色已暗,兩側都點上了燈籠,一路宛延。
“現如今,是我喊你,你都不來了麼。”
拐角暗處一轉,一身傲氣的紅裝出現,衣衫上繡著的牡丹很是紮眼。
來人容貌極盛,額間一抹紅,鳳眼微挑,唇角上揚,似是譏笑。
“阿姊怎麼能這麼說呢,弟弟我明明很是聽話,隻是今兒個想著這生晚了,怕是阿姊已經安寢,也不便打擾,隻想著明早早些去尋阿姊罷了。”一見來人,太子臉上剛剛的淡然收了起來,立馬便是一副不務正業的浪蕩公子模樣,說著話都是一副討好。
玲瓏公主不吃他這一套,隻是緩身走來。
“剛剛我可是聽著你說今日乏了,今日去了何處,鬧騰的竟累到不願見我?”
“不過是城外走走罷了。”
“見哪位姑娘去了?我聽說雲家小姐,鬧得事可不少啊。”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阿姊啊。”太子薑大笑,“這雲家小姐不似我尋常見到的姑娘,很是好玩,弟弟就是想要逗逗她,等煩了自然不去尋了。”
“那也犯不著送去江上,莫非是為了遮人耳目,有些事不願讓阿姊知曉?”
“哪能呢,說些情話逗逗罷了,孤男寡女共處江上,有些羞人的話也能說出口了。”
“你還怕羞?”玲瓏公主嗤笑。
“我這不是怕阿姊聽著了嘲笑麼?”
“倒是希望如此。可是啊薑兒啊,你未免太偏愛她了。”
“偏愛她?阿姊,你不是生氣了吧,嫌我一門心思放在了女人身上?阿姊莫生氣啊,就算是全天下女人送到我跟前,隻要阿姊一勾手指,弟弟我就馬上舍棄這天下美色,聽從阿姊吩咐啊。”
玲瓏公主半信半疑,但是對這回答也算滿意,不過略微點頭。
“就你會說話,會哄人開心,怪不得父皇偏是喜愛你。”
轉而,玲瓏公主腳步一頓,鳳眼一斜。
“對了,我倒是還有一事想要問問。聽聞這花公子在府裏跪了一日,才讓花家去鄧家解釋了鄧二小姐是與其私會而不是私通宮中侍衛,這事是真?”
“這件事弟弟也很是奇怪,明明那鄧家二小姐私通侍衛很是不雅,花家早該借著辭了這門婚事,誰知花旌這愣頭小子偏是要求這一門姻緣,求了許久倒是真的,跪沒跪弟弟可就不知道了。”
“與你,無關?”玲瓏公主似是不信,再問。
“我同那鄧家二小姐並無交情,再說又不是我同她結姻,與我能有何關?”太子薑的表情坦蕩蕩。
確認之後,玲瓏公主才放下心來,終於眉眼之間鬆弛了一些。
“可惜我以為那鄧家二小姐是個懂事兒人,可惜了……”
這一句一句可惜了,也不知道在可惜什麼,像是在可惜鄧家小姐私通,又似在可惜別的。
太子昂頭看著天色,黯然,星光點點,墨色中一抹無言的苦澀。
小姐很奇怪,小姐真的很奇怪。
雲燕這般想著,再轉頭看看還在發癡的小姐,又再搖搖頭。
拿著不知道從何處找來的鈴鐺,日日總要癡癡的看一會,拿在手上把玩會才罷休。可是啊,那個鈴鐺,根本就沒有鈴心啊,壓根就搖不響。
而且這番奇怪,就是從上次跟雲小公子一齊出了門去了集市之後才變成這副模樣的。那日雲燕她不過是走乏了才先回馬車那邊休息,誰知一轉眼就隻見著雲小公子嘟著嘴回來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竟是遇上了太子,而自家小姐還真真被人家拐走了。
真是氣煞她了。
到了天色抹黑,小姐才被送了回來,不過被送回來時倒也沒什麼異常,隻是小姐唇邊那抹不知意味的弧度讓人有些小奇怪罷了。
誰知第日,小姐就變得這生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