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凜凜,枝椏颯颯作響,光影恍惚抖擻,萬事萬物都不過是重影下不確定的景象,枝頭沒有幾分綠葉了,一片蕭條的模樣。
深宮後院,冷登雲,哦,不,是當今聖上已經有一月未曾再踏入她的寢宮了。
“茗兒,你去瞧瞧。”
喚做茗兒的小宮女歎了一口氣,也不敢違背主子得意思,再次去詢問了侍從,三遍四遍終於是確定了今兒個皇上還是不會來到寢宮了的,才怯怯回了房。
“如何了?”她一張臉上帶著微弱的希冀,仿佛能在她的言語中再聽到什麼好消息一般。
可是茗兒不過是無奈的搖搖頭罷了。
眼眸中最後一點火花熄滅,她一把掀翻了桌上準備好了的膳食。
“冷登雲,你為何不來了,你為何不來了!”
曾經的濃情妾意不過是風花一場雪月,夢裏待她如若珍寶,到了幻境之外卻又將她棄之不顧。
“娘娘……”茗兒聽聞喝聲一把就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不敢過多說話。
娘娘……
她現在是娘娘啊……
這華麗的寢宮曾住過多少鮮活美豔的生命,多少笙歌夜夜,可是現在卻是冷若冰霜。
“娘娘您要保重自己啊,您小產才沒多久啊……”茗兒吃力的想要撫平她的怒氣。
卻不過是枉然,她隻是變本加厲,將桌上牆上的物件兒一一打落下來,直接抽出床邊掛著的長劍私處砍伐,傷了不少物件兒。
茗兒不過是娘娘入宮之後指給服侍娘娘的丫頭罷了,皇上也未曾吩咐要如何照顧,一直以來都是燕兒姐姐親身照料的,可是就是上次皇後娘娘明明有孕在身,卻聽聞她自個兒喝了打胎藥,將孩子流掉了。
皇上大怒,不再搭理她。
燕姐姐為主子抱不平,不曉得是怎生想的,去尋了新封的才娘娘的麻煩,要知曉皇後娘娘是流產了,可是才娘娘還是有孕在身的,受盡了聖上的寵愛,偏偏才娘娘還是花家的小女兒,聽聞皇後娘娘還在閨中的時候就同花家大小姐有過些許摩擦,怕是人家來尋事兒來了。
燕姐姐正好逮著上去了,都五天了也還沒回來。也不曉究竟是如何了。
可是燕姐姐是偷偷跑去的,說是要和聖上論論理,特地吩咐了不能告訴皇後娘娘,隻是跟娘娘說了身體有恙修養幾日。
皇後娘娘一心就放在了聖上身上,也未曾在意這般多的事情。
聽說皇後娘娘在後宮裏鬧翻了天,幾乎就是要拆房子了。
冷登雲原是坐在書桌旁邊,不過是認真看著臣子上奏的奏折。
聽到了消息,眼角微微上挑,表情卻未曾有過太多的變化,隻是吩咐來人下去,仰天長長歎息裏一番。
半晌,起身。
“擺駕長生宮。”
長生宮,新帝新後雲家大小姐雲一諾皇後娘娘的寢宮。
她本是鬧的天翻地覆,聖上一日不來她就一日折騰,將好好的長生宮搗亂的不成樣子。
“皇上駕到。”
悠長的聲音,她一聽著消息,原本黯淡的目光瞬間閃起光芒,一把丟掉了手中的長劍,立馬跑去了門口,遠遠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眉目瞬間婉轉柔軟起來。
“臣妾恭迎聖上。”
她跪伏在地。
她不明了,她為何要這般的對他,為何,隻要一聽聞他來了,似乎冷落她那般久的事情也都無所謂了。
他傷她那般的深,那般的痛,那般的無法更改。
對啊,她恨他還來不及,恨他恨他,如何恨他都來不及,又為何要癡癡傻傻再淪落呢。
可是前生都能恨之入骨的人,為何在今生,還能擋在她的麵前,帶著笑,說著那般的話呢。
眼睜睜看著箭狠狠射了過來,在他的肩頭插去,緊接著一支接一支的來了。
“噠噠,噠噠……”
連續不斷的馬蹄聲突然響起。
一身潔白的馬兒從剛剛的灌木後麵突地飛奔而出,朝阿諾跑來。
騰雲!對的,騰雲!她怎生忘了騰雲?
阿諾上前一把接過冷登雲的身體,看著騰雲飛快的跑來,一定距離時奮力將冷登雲甩上馬背,接著自己一躍而上,她連韁繩都來不及抓到,隻是狠狠抓住了騰雲的皮毛,雙腳一到馬蹬上,死命夾了馬肚子。
騰雲感覺到了痛,飛快的朝西邊跑去了。
阿諾也不曉得跑了多久,隻知道耳邊風聲抖抖,西疆本就是冷一些,雖然這幾日沒有下雪,可是天氣依舊冷的打緊,她一日奔波,騰雲駝著她來了這邊,又帶著她跑了走,也是累的不行,可是阿諾不敢停,冷登雲痛得清醒,隻是在飛奔的馬兒身上著實不能動彈怕被抖下去,隻好一直先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