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在說甚?”阿諾還是不敢相信,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他說要她同他一起回京都?
這怎生可能?
她現在頂著的可是雲家大公子雲子破的名號,她現在的身份是虎將軍雲子破。本身就是受命駐守西疆,而他冷登雲呢,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都是該回京都了,可是她又如何能走呢?
“回去收拾收拾就走。”
冷登雲卻是置若罔聞,直接吩咐,手卻還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發生了爭執,阿諾隻想要快些把事情說清楚,想要掙脫開去。
“不要動了。”冷登雲似乎有些埋怨。
她瞬間一驚,怕冷登雲生氣,一時也不敢再有動作。
見她安靜下來了,冷登雲才緩和了語氣。
“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隻管跟我走便可。”
這如何能安排的好?一個將軍走了怎生會不被發現,阿諾有些著急。
“這關係的是我雲家性命,我不得馬虎。”
冷登雲斜睨了她一眼,那意味阿諾自然是懂的,他不過是想說既然她如此看重,為何還要冒著危險假扮成哥哥到了西疆呢。
可是這其中的苦楚他怎生會知道,可是她又不能同他說什麼,一來是她說什麼都是不妥當的,二來是,她的身份有什麼好同他說的呢?
那為何太子薑卻是知曉前世的?
“你隻需聽我說便是了,乖一些。”
他說的許是這幾次她都不聽他的話,偷偷跑來的事吧。
阿諾有些氣餒。
卻也是打定了主意此番要先逃回來,不能聽從他的話跟著就回了京都。
看著這人可真是奇怪啊,剛剛想著若是冷登雲要回了京都,留她在西疆,心裏頭有些不舒暢,可是現在說要將她帶回京都,她又是猶豫了。
她當時替哥哥雲子破來西疆,多少是有些把握的,首先她同哥哥的模樣相像,而且她的身高在女子之間不算矮,若隻是遠遠的望也見不到多高,其次她身邊還有雲常息多少能幫襯著點,若是冷登雲再想安排人代替她,這幾點根本就不可行。
若是不尋人代替,那更是不可能,難不成要說雲將軍戰死了麼?白白給哥哥安了個戰死的名號,聽著還是有些不舒服。
那還有什麼選擇可以呢?
阿諾知曉冷登雲的脾性,必定是說一不二,若不是這樣決絕的性子,後來也是不能那般的絕情吧。
當下也不敢再多問,隻想著等回到西疆城在想辦法。
回去的一路上,冷登雲的帳子就紮在了她的旁邊,因為手的問題,一直沒讓她在騎馬拿韁繩,安排了馬車。
一個大將軍,在西疆這般荒蠻的地方,竟然還要坐車,想來真是丟人,阿諾也想逞強,可是奈何不住冷登雲,他一言不發,冷眼一瞪,她便是不敢再說話了。
不過還是會日日詢問她手上傷口如何,阿諾每日看著,原本手心裏的傷口都還沒能愈合,不過比先前要好一些,好些地方不知道何時劃傷了,現在都已經結痂了,還有手腕上的刀口。
每每冷登雲端詳此處的時候,阿諾總是百爪撓心,似乎是一絲不掛給人看著,不知曉他知不知道這傷口的由來,一方麵想要讓他知道,一方麵又是不想讓他知道。
阿諾覺著自己真是矯情了許多,這樣可不是件好事。
“怎生?”冷登雲拉著她的手在燭光下看了半晌,確定沒有流膿沒有更大的傷口才罷休。
阿諾這幾日都被折騰慣了,搖搖頭。
“無妨。”
其實也是無妨的,隻是不知曉是不是手腕上傷口的問題,手腕這幾日都是使不上勁來,若是用力,就像是那時翻完了屍體一半,顫抖著疼痛著。
其實阿諾心裏有一點底,她的手,怕是傷多了,前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受,可是那時她的手腳是被挑斷了然後又醫好的,太醫手法精準,隻是保證她能生活,卻不能再拿起刀槍。
阿諾自由習武,小時看著哥哥舞刀弄槍可是喜歡了,而且爹爹也舞得一手好劍,經常在娘親麵前顯擺臭美。
娘親似乎總是淡然的笑著,看不出太多的表情變化,卻能讓人感受到她的喜悅。
那時,似乎是阿諾覺著的,最好的時光,娘親還活著,縱使是多病多災,臉色永遠白若蒼紙,可是笑容卻永遠都在。爹爹幾乎從不出門征戰,日日就守著這家裏的美嬌妻,哥哥偶爾會欺負她,逗弄她,可是歸根結底都是寵著她的。
究竟是何時出了錯呢……
似乎是娘親病逝之後罷……
爹爹一夜白了頭,半月就娶了小姨,接著就是長年累月的出征,哥哥同爹爹鬧翻了,曾經消失了一段時間。
從那時,縱使是說得了千萬寵愛的阿諾,其實都是很孤獨的,隻有日複一日的舞刀,日複一日的在劍鋒上,唯有刀劍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