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身雖不知夫人您究竟如何作想,可是這雲家畢竟是您的呀,您就這般魯莽將大權交到一個女娃娃手上,怕是有些不妥吧。”前麵才吩咐完,劉婆後腳就跑去了柳如是那兒來告狀了。
柳如是的臉色有些偏白,氣色不是很好,可是還是挺有精神的,正在喝著茶水,一口一口啜著,茶水有些苦,聽說是上好的龍井,可是柳如是向來不喜歡茶水,她不愛那苦味,隻喜好甜味兒。
隻是雲老爺買了那般多的茶葉。就擱置在那裏,她看著不舒服,想著丟了,鬼使神差的又遣人將它沏好。可是當真送到了唇邊,她才發覺就算是這般的她也還是不喜歡這個味道,苦澀的感覺。為何要苦呢?他們都說苦盡甘來,她卻未曾嚐到過分毫。
“她說如何了?”柳如是漫不經心的問。
心裏頭卻是想了許多的別的事情,得兒最近總是心不在焉,也不知曉究竟在忙些什麼事,日日都說要跑去學堂問先生什麼事情,總是見不到人。
自己生的孩子,一轉眼就長大了,心中有些不舍。
朝堂上似乎是出了什麼事,雲老爺最近有些冷淡,一下朝回來,總是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也不知曉在做些什麼,皺著眉一呆就是一日。
其實說到底,雲老爺待她都是疏遠的,外人看著都是美滿的生活,隻有她自己知曉其中的苦澀,那些痛,那些苦。
“今日小姐看了帳目。明明是一些芝麻小事,都是一些不以為常的物件掉了碎了丟了的,就像那滿花的院子裏掉了一朵花瓣似的,她卻得要刁難老身去徹查,這明明是看老身不順眼,故意為難的。”
劉婆語氣有些衝起來了。
柳如是還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但是無人知曉她的內心已然是波瀾壯闊了,她將帳目交給阿諾並沒有太久,阿諾自幼喜歡舞刀弄槍,不愛學這些。就連認的字也是不多,更無論詩詞歌賦,女紅之類的了。
本卻是是想著一口氣將擔子交給她,阿諾定是手忙腳亂,四處尋助,卻沒想到她竟將帳目都看完了,還尋出了其中芝麻大小的差池。
不知曉究竟是阿諾這些年掩藏的太深了,還是她從未了解過阿諾,竟不知道她這本事還挺大。
柳如是一時沒有回答,劉婆更是氣不過了,以為是自己說的太輕了,沒有引起夫人重視。
“夫人啊,不是老身說,您這般可不行啊。我們都是您一手帶出來的,從來都是直接聽命於您的,而如今這小姐,不過是個女娃娃,得了您的眷顧。偶爾掌了一下權,立馬就開始目中無人了。她特地喚了我們過去,還殺雞儆猴的將身邊的婢女賜了二十杖,說是威懾一下我們,說到底就是做給您看的啊。她如今是得勢了,立馬就開始尋我們這一群老人的岔子,可不就是在尋您的岔子麼?擺了明兒說了是您教管不周啊。”
一番話下來,柳如是還是那副模樣,淺淺的啜著茶,劉婆有些慌張了。
小姐說要她徹查此事,明顯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現在在試探了。
不說別的,那扇子卻是是她拿走了,劉婆家裏有些小孫女,粉雕玉琢,很是可愛,素日裏愛撒嬌,劉婆也是哄著寵著,有日帶著那孫女來了雲府,正巧是去庫裏麵整理物件兒,那小女孩好看好看的,非是看上了那扇子了,那扇子原是給人唱戲的戲子用的,原本的雲夫人特別喜歡看戲,雲老爺哄著高興也就請了不少戲子來了,但是雲夫人病逝之後,雲二夫人特別看不慣這些戲子,遣人回去了,但是這些東西都是額外買來的,就一直被放在了庫裏,也沒人再去問。
扇子上都積滿了灰,想來也不會有人再來惦記著這事了,所以當下就拿給了孫女兒,也沒有報賬,跟那庫管事的人說了,就當是丟了。
那奴才也是個有眼色的,都不用多說,立馬就是明白了。
當時那小姐說起這事的時候,她都是一愣的,這事不該是有誰人再知曉的,隻是為何會說的那般的詳細。
若是當真把這事給小姐知曉了,瞧著小姐那幅狠勁,似乎是要徹底拔除,到了她身上,就不止二十杖這麼簡單了。
一想到劉婆就嚇到不行。不過心裏還是有恃無恐,畢竟身後還有雲夫人這棵大樹。
隻是如今看著夫人的這模樣,似乎是不準備插手了,難不成明明就是夫人小姐兩人已經是串通好了,故意來尋她們麻煩?若是因為夫人早就看她不高興了,隻不過是尋個由頭,尋著小姐故意來挑了她這刺頭,那著實有些可怕了。
思及此,劉婆不禁哆嗦了一下。
還好柳如是並沒有讓她等太久。
指尖一晃,笑了笑一笑,卻不過是臉上的皮子一動罷了,劉婆看了多少人,也沒能猜透這夫人的模樣究竟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