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驚竹(二)(1 / 3)

悠揚的笛聲驟然停歇,濃霧中似有人正往這邊走來,人影搖曳,隱約看得見是一少女,身穿素白對襟長衫,聽得她淡淡答道:“貴州毒羅門百蛇陣,也總算是長見識了。”

待她漸漸走近,卻是一張有如撥開雲霧般清秀的麵孔。其實她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上下,一瀑青絲披下,身著雪絲襦裙,更映襯她的臉sè蒼白,她眉目間盡是清冷淡漠之佛對一切都顯得漠不關心。

破見那少女神sè淡泊,步履輕盈,宛如深山中的白衣仙子,不知何故,心中竟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似是熟悉的親切感。恍惚間,以為是自己的姐姐。他揉了揉眼睛,猛的搖了搖頭,心想:“不會的,我哪裏還有什麼親人呢。”

聽得那持劍少年大喜叫道:“子規!子規!”聶雲凝眼裏滿含歉意道:“本來不該讓妹妹拋頭露麵的。”

子規卻不回話,她隻盯著柳紅扇片刻,淡淡問道:“你是毒羅門穀婭蘿的傳人?你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哪一位?”一瞥柳紅扇的衣裙和銀飾,又道:“應該是朱雀柳姑娘了。”

柳紅扇和杜曉風聽子規輕描淡寫地直呼穀婭蘿之名,均是一驚。

要知道,絕大多數江湖中人聞苗疆毒後穀婭蘿之名都是驚懼萬分,仿佛一提起這個名字就已經會劇毒纏身。柳紅扇師承毒羅門多年,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直呼其師之名。想起在師門時的嚴酷與慘烈,她強鎮心神,點頭道:“姑娘倒是挺有見識,還能破了我的百蛇陣。”

子規淡淡一笑,指了指地上,“看來穀婭蘿教出來的徒弟也不怎麼樣。方才百蛇陣比書上的看起來要簡單得多了。”

柳紅扇慍道:“你方才也不過是僥幸,年紀出口狂言,你們漢人難道不是有句話叫‘禍從口出’?”

子規聽後也不生氣,她理了一下鬢角發梢,淡淡道:“百鳥朝凰音是百蛇陣的克星,此處自不必。隻是方才的笛聲中,凰猶未出,蛇卻已經驚退。你可知是為什麼?”

她見柳紅扇臉上一時錯愕,又道:“你可知蜀中的氣候和黔貴的氣候不盡相同?橘生南為橘,生北則為枳,蛇也是同樣的道理,氣候不同不盡相同,就連當是晴,都有影響,下百蛇陣須掌握時地利,才能發揮其作用。”

柳紅扇臉上一紅,她是在自己本事不夠,沒有發揮百蛇陣應有的威力。她心中不忿,可心知子規得不無道理,師父也曾略略提及,隻是今rì一時情急,卻不想在這山林之間,竟有人識得破解之法。她不由地再次打量眼前這個瘦瘦的姑娘,問道:“看你年紀不大,見識可不淺,聽方才那和尚,你醫術了得,可是拜在哪位名醫門下?”

子規淡然道:“行醫之人,大多都不在乎那個虛名,來你也不認識。”她心中似是想起了什麼,頓了頓又道:磐石村裏的井水被人投毒,村民們都吐瀉三rì不止,指甲發黑,頭發漸稀,此事可與你有關?”

柳紅扇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然發白,聲音微顫道:“你的磐石村此處可近?”子規道:“不遠。從此一直往西南方向走,數個時辰可到。”

柳紅扇驚呼一聲,杜曉風忙問:“紅妹,你怎麼了?”柳紅扇定了定神,眼裏露出悻悻之沒想到竟來得這麼快。他們究竟是窮追不舍,也罷了,如今就算碰上,誰倒黴也不一定呢。”

子規眼裏似笑非笑,似是帶著幾分憐憫,搖頭道:“這也是不準的事。”她歎了一口氣,緩緩道:“姑娘自逃脫毒羅門後,仗著令師從不踏出毒羅門半步,如今又從了茶莊七月堂堂主杜曉風,一直有恃無恐。”柳紅扇一聲,算是回話。

子規打量她的臉鋒一轉姑娘,你雖然有些聰明,可是你也未免忒看令師的心思了。”

罷,她驟然出手,手中銀針激根銀針刺中柳紅扇頸下的突穴,柳紅扇大駭之下,試著使勁掙脫聶雲凝,隱隱覺得自己的腹中疼痛,行血不順。

子規淡然道:“你是否覺得胸下鳩尾穴隱隱作痛,如被蟲子叮了一般?”柳紅扇又一聲,側過頭去。子規又道:“你最近月事來時,是否總覺得咽幹舌燥,胸鬱氣悶?是否感到夜虛盜汗,噩夢連連?最近是否大有食yù不振之感?食指和拇指之間,是否偶有如針紮般刺痛?”

柳紅扇越聽越是心驚,手心冒著冷汗,不由地點了點頭。

子規輕歎道:“柳姑娘,你可知穀婭蘿當年行走江湖之時,是憑的什麼讓江湖中人為她賣命的?”她從袖中掏出一片金絲紙,在手上晃了晃,又道:“這是令師當年立下的誓詞,今生今世絕不離開毒羅門半步。當年令師創下毒羅門,把江湖弄得翻地覆,是憑的什麼?”

柳紅扇片刻便認出了那是師父的字跡變,失聲道:“難道……難道師父她老人家竟在我身上種了相思摧心豆?”她恍惚地搖了搖頭可能,師父她,她並不知道我要私奔的事情,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