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走自己的路(1 / 2)

黑霧森林中最不缺的就是冷,寒冷。霧是冷的,沼是冷的,風是冷的,木是冷的,就連血都是冷的。一隻黑背鐵鱷倒在平安的腳下,汩汩的流出紅血,血流到黑沼中轉眼便成了黑褐一會就成了黑為了黑沼的一部分。這些黑沼生物的宿命就是生於斯死於斯。

黑沼是這死亡禁區黑霧森林中的死亡之地,而黑沼生物則是死亡執行者。它們襲擊任何侵入它們領地的其他生命,殺死或者被殺死。黑背鐵鱷算是黑沼中比較凶猛的食物鏈頂端,渾身的厚皮堅硬如鐵,潛入黑沼中踩在背上和走在路上沒什麼兩樣,等到黑背鐵鱷暴起傷人的時候大部分人都還不會有太快的反應,它動作極快,且力大無比,巨口咬住很難生還。

王粲圍著這隻死去的黑背鐵鱷嘖嘖稱奇,道:“想不到這畜生的皮這麼薄,不是據沒辦法砍傷的麼?”黑背鐵鱷的頭上插著那柄薄薄的匕首莫回。平安微微笑道:“王兄可以試試。”王粲拔出匕首再往鱷魚頭上刺去的時候卻沒有如平安方才那樣切豆腐一般輕鬆,莫回削在鐵鱷粗糙的皮膚上隻刮起了一層碎屑,王粲再用力,還是一層碎屑,匕首出現了一道弧度,還是沒有刺進去。

王粲笑罵道:“這破匕首也看人的麼,怎麼我用就如此惱火。”

平安也笑道:“誰叫你亂砍的,你試試專注砍一個位置。”

王粲依言,連續數次在鐵鱷同一位置砍下,碎屑紛飛,果然薄了一些,不過想要砍破怕是要再補上百刀才行,想想剛才平安的輕鬆,道:“不對,我沒見你砍這麼多下。”

“你選的位置不對,用力的方式不對,速度不夠,力量不夠。”平安誠懇的道。

王粲瞠目:“那我還有對的地方麼?”

“你能問我就很對。”

王粲無語,搖頭道:“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和你比,嘿。”

平安微笑道:“來之前我給了他們幾張紙,你好奇不?”

“好奇什麼,無非就是些絕傳的武功罷了。”王粲搖頭。

“可是在部族內你不是很希望學些東西麼?”

王粲看向平安,嚴肅的道:“平安兄弟,我學那些基礎的東西是想學到對我有幫助的,而你給他們的那些頂級的東西隻對他們有用,對我這個沒有基礎的人來根本就是廢紙一張。我拿不得盾,不會陣法,不懂影法,連刺劍和長劍的區別都不知道,我要那些有什麼用?”

完話王粲將匕首交還平安,繼續上路,邊走邊:“我王氏一族祖祖輩輩都希望出現一個高手,是武學高手而不是醫道高手,我們這一族血脈就決定了行醫路上沒什麼難度,可是想要一種能和我們王氏一族血脈有關聯的武學卻是難了,找不到哇!”

“為什麼非要習武呢?”

“因為我們要保護我們的家人!我們的血脈就是把雙刃劍,給我們榮耀,更給我們危難。所有的人都想要我們為他們服務,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們為別人服務。結果就是,我們隻能選擇一個主人得罪其他所有的人,若是連這一個主人都不選,得罪的就是所有人。我們別無選擇,一定要有人出來保護自己的家族,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拚了命的活著,逃著,與人為善著,還是隻有父子二人,當年我做兒子的時候也隻有父子二人。一個隻有兩個人的家族許來陣風就能把這火苗給吹熄滅了。”王粲越越激動,連自己中意的幾株藥草都忘了采走。

“誰希望留在這荒涼的十二部族?誰不知道外麵的城市有多安逸?可是我們不敢去,就算沒被放逐,一樣不敢,出去了還是要回來,或者被殺掉。那些口口聲聲能保護我們的勢力怎麼可能保護的了,隨便製造個意外我們就沒了。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現在連我兒子王寶都知道偷偷去看部族裏的青年習武,他都知道害怕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失敗呀!”王粲到這裏幹脆停下來,看著平安道,“兄弟,我王粲從來沒把這話對別人過,可是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相信你,你能幫我,幫我找出條我能走的路!”

安這次沒有笑,也板著臉點點頭。

倒是王粲放聲大笑道:“我偏不信祖祖輩輩達不成的願望在我這裏還是不行,我王粲總有一會殺回去的,給那些百年前滅我王氏一族的混蛋們一個驚喜!”

平安看著忽而嚴肅忽而癲狂的王粲心中湧起似曾相識的感覺,多年以前有過這麼一個人,落魄潦倒,滿腦子的怪想法,長在一個不起眼的城,四十多歲還靠周圍的鄉裏救濟才不至於餓死,誰知道那家夥最後還真就掀翻了一代王朝,很久了,得有幾百年吧,他的眼神和王粲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