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夜風,伴隨著江水的氣息吹過大唐巍峨的皇城--金陵,一座半月形的四重宮閣,如張開的熱情雙臂,迎接著早寒的洗禮。
"叮叮咚咚"
陣陣琴聲從青月閣的園林中傳來,一位袍衫少年坐在古樸的月牙琴旁。
少年頭戴襆頭帽,印堂飽滿,一對濃眉如墨畫,雙眼微閉、鼻梁堅挺、嘴角微翹,修長的右手指或勾或托、忽劈忽挑、或抹忽剔、忽搖忽撮,伴隨著左手的按顫,交織成一陣陣感人的琴音。
亭前的水池裏,一隻隻遊魚歡呼雀躍地蹦跳出水麵。
亭後的草地上新芽緩緩地露出綠意,風兒也變得溫柔起來,蕩起水麵的微微波瀾,吹拂著少年的臉麵。
似乎這園林中的一切都被琴音所感,綻放著生命的歡歌。
少年似有所覺,睜開一雙深邃的眼睛,琴音戛然而止,他靜靜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魚兒隱去,水麵平靜,風依然清冷,一切如常。
"剛才是怎麼回事?"他輕聲地自言自語道。
他剛才似乎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整個青月閣如同披上一層五彩光華,映入他的心靈深處。一花、一草、一葉、晚風、池魚、閣樓,都與他建立起一種獨特的生命鏈接,甚至前院的仆人們他都感應到,更讓他可怕是隱隱中潛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他再次撥弄琴弦,又睜著一雙眼睛左右尋找什麼,可惜彈了半也沒感覺什麼變化。
"興許是錯覺吧!"他自我安慰道。
恰在此時,輕巧的腳步聲從廊道中傳來,一位慈祥的中年宮女微笑著走來。
少年笑著問道:"吳娘,這麼夜了,還沒睡,是不是明要見到慶兒姐姐睡不著?"
宮女對少年行過宮禮,慈愛地道:"榮王殿下,你還知道夜啊!要不要吳娘讓下人弄點宵夜送過來?"
少年答道:"吳娘,不用麻煩了,榮兒不餓,待會就去睡覺!我明rì就帶著母後的懿旨接慶兒姐姐入宮,以後你們母女就可以在一起,再也不用受苦了。"
吳娘滿麵感激,跪俯地上:"多謝殿下恩典,能把慶兒接到身邊,吳娘再無所求。"
少年趕緊扶起她,責怪道:"吳娘,你這是何苦?你是我的r兒自母親早逝,都是你把我帶大,我就是你的兒子,慶兒姐姐從受苦,現在又麵臨苦難,我能不幫她嗎?"
吳娘滿麵心酸感激,點頭道:"慶兒命苦,剛到十六歲就被她爹逼迫嫁人為妾,這次將她接入宮中,讓她逃離苦難,以後就讓她為奴為婢照顧殿下!"
少年笑道:"吳娘哪裏話,慶兒姐比我大半月,你的母rǔ都喂我了,應該是我欠你們母女的,等她來了,我就稟報父皇母後認她為姐姐,封她為公主!"
吳娘連連搖頭,卻不知什麼好,又準備跪下行禮。
忽然,回廊裏闖出一條黑sè的身影如風飛來,如同鬼魅,帶動著廊邊的宮燈搖曳,劃出一條寂滅的死亡線。
黑影伸手一聲輕拍,吳娘身體緩緩地倒下。
少年正想大喊,卻見一隻細長的手掐住他的咽喉,卻是怎麼也叫喚不出聲音來。
"不要呼喊,否則,我殺了你們!"嚴厲冷漠的女聲讓少年滿身冰寒。
少年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蒙麵女,隻感覺她的雙眼中充滿著仇恨無情。
少年艱難地點點頭,示意不再呼喊。
蒙麵女一聲將少年提起,扔在堅硬的石地上,冷冷地看著不斷咳嗽的少年。
是何人?"少年顫抖地問道。
蒙麵女冷笑幾聲:"我是何人想到上官青月的兒子如此窩囊!難道你那多情的便宜父皇沒教你武功?"
少年渾身一震,稍稍鎮靜,忍不住問道:"你認--認識我母親?"
那雙冷漠的眼睛忽然充滿戲弄地看著少年,隻聽蒙麵女道:"當然認識!我和你母親還是要好的姊妹呢?"
少年知道眼前的蒙麵女在戲謔自己,揉揉被掐紅的頸項,稍稍爬起身體靠在亭柱上,道:"那你--為何這樣對我?"
"嗬嗬嗬嗬",蒙麵女嘲諷地看著少年道,"因為你是那賤人的兒子--"
少年氣得滿身顫抖:"你才賤人"
麵女狠狠地打了少年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