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長,長的陳森然發慌。
發慌的陳森然跑得很快,快的像一條被逼瘋了的狗。
陳森然已經很久沒有跑得像一條瘋狗了,記得上一次這樣奔跑,還是在少年時,那時在沙漠裏,他守著沙漠裏唯一的那朵花,有晚上,起了很大的風,他就是這樣跑,他想趕在大風吹折那一朵花之前替它擋住所有的波折。
可惜,他跑得太慢了,也可能是風太大了,花最終還是枯萎了。
他偷偷哭了一夜,那是他為數不多的哭泣。
陳森然不喜歡哭泣,他也不再能容忍自己看到一朵花枯萎。
所以他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如果之前他將火焰能量凝聚在了腿上,快的像一陣風,那麼他現在就是把每一寸腿部的肌肉、關節、神經都塞滿了火焰能量,他幾乎將身體裏的每一絲火焰能量都擠壓了出來,他覺得自己胸口的那一顆太陽已經在哀嚎,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可是,他超越了風,超越了一切,他快的像是你永遠留不住的時光。
似乎是永遠穿不透的黑暗呼吸之間便被陳森然拋在腦後,他掠過了那一尊高大如山的女王雕像,直接站立在了那層層疊疊似乎要通到上的階梯前。
然後,然後,他終於,終於看到了那個女孩。
那朵花。
他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幸好,這一次,他足夠的快,快的沒有讓大風能夠有時間靠近他的花。
所以盡管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跳動,他的大腦因為缺氧幾乎窒息到死,可是他還是微微抽動了一下嘴角,笑了起來,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從喉嚨裏擠出了兩個字:“丫頭……”
這近乎自語般的聲音,很輕,非常輕,輕的幾乎是一下子酒杯呼嘯的風吞噬的幹幹淨淨,可是一直在階梯上堅定向上如同虔誠的朝聖者般的丫頭的背影卻頓了頓,她似乎想要轉過頭,卻又被某種奇怪的力量限製著,繼續向上走去。
陳森然知道那一定是冰霜女王的詛咒的影響,看起來那詛咒對於精神力的影響確實堪稱恐怖,竟然能夠直接影響一個人的意誌。
不過,沒關係了,自己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僅僅隻有幾十步階梯,數百碼之遙,誰也不可能再將她奪走了。
陳森然深深吸氣,他那強大的恢複能力讓他之前因為急速奔跑而產生的負麵影響幾乎已經消除殆盡,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開始向著階梯上走。
階梯很寬,幾乎可以容數十人同時並肩向上,但是卻並不長,憑著出色的暗夜視覺,陳森然從底下就幾乎已經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楚階梯盡頭的那一座宮殿的模糊輪廓。
高大猙獰的像是一座在暗夜裏靜默的大山,那就是昔年冰霜女王的大殿了吧,也是那個傳奇的女王最後被圍困,當著成千上萬的人從容地割下自己的頭顱,發下怨毒的詛咒的起始之地。
幾百年來,孤獨的無頭女王就那樣捧著自己的頭顱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怨毒地看著世間的一切,吞噬一切敢於靠近她的生物。
可是,那個冰霜女王為什麼要挑安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