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琛渾身發抖。
這些禽獸竟然真對盛夏做了那般可怕的事,當時的她該有多恐懼,多無助!
曾經以為最壞的人,反而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而他自喻站在道德的頂點,卻從沒真正為盛夏考慮過分毫,一步步將她推入無底的深淵,一步步將她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層層迷霧揭開,沈莫琛才發現自己錯的多離譜,越往下查真相越令人膽怯。
原來,在喬詩語見到盛夏的那天起,就在算計陷害她。
他的憎惡,對盛夏的恨,在她有意識的誘導下越來越深,而盛夏的孩子,那個無情被他害死的孩子……
是他的。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究竟承受了多少的委屈,多少的痛苦。
他本該義無反顧的相信她,可他從始至終都是那個最不信她的人,傷她最深的人。
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沈莫琛沒有立刻去找喬詩語對峙,而是先去了兒童康複中心。
喬詩語不在,隻有悠悠獨自在玩耍。
他親眼看見悠悠能夠站立,甚至能跑能跳,可喬詩語卻告訴他,悠悠的腿僅僅是有了知覺而已。
天哪。
喬詩語究竟是個怎樣可怕的女人,連自己的孩子都利用算計。
沈莫琛沒有驚動悠悠,悄無聲息的離開。
橋心公寓。
沈莫琛一直站在樓下,他知道盛夏住在裏麵,可他卻不敢上樓。
他想見她,卻害怕承受她的仇恨。
顧浮生看了一眼久久不願離去的沈莫琛,說:“盛夏,他好像查到了些什麼?”
“那又如何,總不可能我所有的傷害隻是喬詩語一個人造成的?”盛夏臉色微冷,這幾天顧浮生查到沈莫琛並沒讓喬詩語毀了她的嗓子,那段錄音是合成的。
可是,她的孩子卻是沈莫琛害死的。
那些羞辱,那些折磨也是他沈莫琛帶給她的,這點她比任何人清楚。
顧浮生輕歎:“你確定不見他,我讓保安將他趕走。”
“不用了,我下去!”
盛夏淡淡地丟下一句,轉身下樓。
看著盛夏翩然遠去的背影,顧浮生自嘲地勾起嘴角。
盛夏,沈莫琛才是你的劫,是你逃不掉的劫難。
你對他根本就恨不起來。
所謂的報複,也隻是你見他的借口。
沈莫琛看著出現的身影,眼中驚喜溢出,“盛夏,你終於肯見我了。”
“這裏不歡迎你。”盛夏眸眼冷淡。
沈莫琛小心翼翼地開口,“盛夏,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受的苦受的痛我都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你能原諒我嗎?”
“沈莫琛,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再愛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曾經愛過你!”
盛夏冷冷地看著沈莫琛,緊握的雙拳泄露出她無法排解的憤怒。
一句輕描淡寫的原諒就能勾銷一切?
“盛夏……”
沈莫琛滿臉傷痛,伸手去拉她,卻被她毫不客氣的揮開,“別碰我。”
“好,我不碰你!”沈莫琛低低地說,“我就在這裏等你,等你原諒我。”
“隨便。”
盛夏冷漠轉身,他這副備受痛苦的樣子做給誰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沈莫琛,你為什麼恨我,你恨的不是三年前裸貸的事麼?”
盛夏忽的回眸,對著沈莫琛冷嘲一笑。
沈莫琛僵住。
裸貸,裸貸,裸貸。
他們之所以分手便是這件事。
可這件事與任何人無關,是盛夏不知廉恥做過的啊。
“看來,你從來都不肯信我。”盛夏失望至極。
一個不肯相信自己的人憑什麼求得原諒?
“不是的,我相信你。”沈莫琛急切解釋,他不想再管過去,他隻要現在的盛夏,隻要她的未來。
盛夏沒應,加快了步伐。
而沈莫琛沒有離開,就那麼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