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江高速從沿海沉澱區通過,又要修渚江口主跨長達四五公裏的跨江大橋,修建成本高昂。
江東省財政寬裕,但江東省內今後五年規劃要修近千公裏的高速公路,建設資金也是很異常的緊張。
一方麵江東省不願意在淮海省明顯受益更大的嵐江高速上投入太多的資金;另一方麵,即使江東省願意投入一部分建設資金,優先度也給排在後麵。
而淮海省財政當年為了省內第一條的高速公路徐東高速時,就費了老鼻子勁,自然不要指望現在就能拿三四十億資金出來修嵐江高速。
嵐江高速公路修建,本來是兩省政府之間協調解決的工作,兩省高速公路集團也早就為此成立的協調小組,但也因為種種原因拖延下來,遲遲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連共建一條對雙方都有利益的高速公路都這麼難,其他方麵的區域合作想要有實質性的進展,實際上就需要雙方看得更長遠,願意在短期內讓出更多的利益出來。
而一旦涉及到利益,則是最難協調的事情。不僅兩省之間的利益趨同不一,省內不同派係,地市之間的利益差別更是錯綜複雜。
淮海省要從財政拿三四十億出來修從嵐山經東華往平江市裏的高速公路,省內其他地市,肯定會先鬧翻天。
兩省政府之間協調解決不了的事,要是放在淮海灣區域合作框架之下,得到迅速有效的解決,會醞釀怎樣的變局?
這放在江東省,問題不大。
王雲青雖然是副省長兼平江市委書記,但在江東省,他還不足以對江東省的幾位大佬構成實質性的威脅;王雲青甚至可以將區域合作的光環戴到江東省常委班子頭上,這在江東省可以視為模式創新的典範。
而在淮海省,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主持省政府工作的趙秋華,很可能籍此會被掌握抓淮海灣經濟區規劃發展主導權的徐沛,往更逼仄的角落裏擠,徹底的失去轉身的空間。
一旦中央認為趙秋華與徐沛兩人同時留在淮海,對正常工作會產生幹擾,不得不考慮其中一人去留的時候,誰留下來的勝算更大?
想到這裏,高揚也心生冷汗,暗道:形勢真會惡劣到這種地步嗎?
範文智知道形勢險惡,思慮片晌,問陳寶齊:“你來給趙省長打電話?”
陳寶齊點點頭,要解決問題宜早不宜遲,真要等到中央考慮趙省長跟徐沛去留問題時,一切都已經遲了;隻是他也不清楚眼前的棘手形勢要怎麼破解?
當下陳寶齊給趙秋華打電話,羅曉天也在陳寶齊的辦公室裏,給胡林打電話,詳述此事。
自濱江商圈項目被沈淮擺了一道之後,戚靖瑤還以為胡林短時間裏不會有興趣再踏上東華的土地。聽到胡林下午說要東華來,她在電話也不便打破砂鍋追問什麼,等到太陽下山,就開車從縣裏出來。
從陳偉立提出發展千億產業規劃起,他們這邊隻是在做一些推波助瀾的工作,即使知道王雲青今晨直接跟徐沛電話溝通,戚靖瑤一開始也隻認為沈淮這一個多月來裝癡賣傻,根本目的隻是為了讓陳兵接替他霞浦縣委書記的寶座。
戚靖瑤是曾奢望到霞浦擔任一把手,但到霞浦縣一年多時間,她也認識到霞浦的形勢非她所能控製,硬要去爭霞浦縣委書記這個位子,即使爭下來,也是將自己架到火爐烤,心態放淡然,她也就沒有特別關心省委副書記徐沛今天在東華的行程。
戚靖瑤開車趕到南園,看到範文智、羅曉天、周益文、戴毅以及陳寶齊、虞成震一幹人等都愁眉苦臉的坐在八號樓會客廳裏,才意識到事態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這是怎麼了?”戚靖瑤詫異的問道,“就算王雲青明天到東華來交流區域合作的事情,但這件事跟我們沒有多大關係吧?”
“姓沈的跟徐沛通力合作,我們就麻煩了。”胡林咬著牙簽,說道。
“怎麼可能?”戚靖瑤說道,“這次明明是徐沛一夥人跟梅鋼過不去,怎麼就成了徐沛跟梅鋼通力合作?”
“這個套子是沈淮一早就設好的,就是要引徐沛入彀,不得不跟他合作,”羅曉天輕歎道,“沈淮這人看上去囂張跋扈,但心計深沉,跟徐沛一樣都是實用主義者,他眼裏隻有利益,而無恩怨。”
“就算他想跟徐沛通力合作,用這種見不得人的心計誘徐沛入彀,徐沛作為省委副書記,真就一點脾氣沒有,就入他的鉤?”戚靖瑤還是覺得難以思議。
“誘餌足夠誘人就可以了。”範文智輕歎道。